第5章、偏偏非得是菊花

邱娴芝心疼，赵纪荣也心疼，但还不死心，又挺了两年，加上那几年乡民做乱，各地频有暴动，朝廷出兵镇压，商路多有曲折，兵站林立，哨卡盘结，通关过路花的都是银子，开销更是巨大，不得已，福寿堂只得关门。

    打那以后，赵纪荣原本争强好胜的心也逐渐淡了，家中的生意半理半不理，多半儿都推给邱娴芝，一来邱娴芝办事麻利能干，二来是自己结发妻子，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大奶奶，福寿堂既是亏空，就该及时做出决断，小漏不予弥补，终将酿成大乱。”杜小九可不清楚福寿堂到底为何亏下那么多银子，但亏空无外乎就是一项，入不敷出，至于入不敷出的原因，那时候她又不是福寿堂的大掌柜。

    “你算得没错，说得也没错，小小年纪，倒得灵心慧性，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也难挑出一个你这样儿的，陆掌柜今天倒是立了大功了。”邱娴芝回身朝陆文轩点了点头，意甚赞许，“陆掌柜先回去忙吧，这好处我先给你记着，回头少不了你的！”

    “大奶奶喜欢就好，咱们掌柜的吃的是东家赏的饭，还敢不替东家办事儿？大奶奶平日辛苦，也要多注意身子，文轩告退了！”陆文轩说了几句客套话，喜滋滋地退出仁益堂。

    “坐吧，丫头，那账本儿看着就闹心，秋桐，把账本给先生送回去。”邱娴芝吩咐贴身大丫头秋桐把那本闲账送回账房，又道，“顺便把周先生请过来！”

    “哎！”秋桐答应一声，捡起桌上账本，从堂上小门拐出，往后院去了。

    邱娴芝坐下来，再次细细打量杜小九，要说人聪明点呢，好也好，不好也不好，“看你年纪和我四子世勋倒是相差不多，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杜小九低头，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在自己脖子上竟拴着一个细细的红绳子。

    艾玛！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居然一直都未曾发现？真的是饥饿让人丧失理智吗？

    她连忙将那根细细的红绳子从衣衫领子里扯出来，才发现原来是块银锁，伸手掂了下，有点沉，大概这锁芯是铜铁之类低贱金属，只在外面裹了层薄银，想来这身子的主人家境也确实够寒碜。

    银锁正面刻着一蓬花蕊喷绽的菊花，下缀“小九”二字，背面刻的是自己生辰八字，居然是出生在九月九重阳节！

    尼玛，出生在哪一天不好？刻什么花儿不好？偏偏非得是菊花！这么吊的花刻出来，就不怕别人知道么？

    杜小九怔了一会，微微红了脸，急忙又将银锁塞回领子里，她粗略一算，信口胡诌，“这是小九爹娘打小儿给我刻的长生锁，我出生在九月九，所以就取名叫小九，今年十五岁。”

    邱娴芝见她红了脸，也不细问，遂笑道，“你和世勋同岁呢！只是他出生在冬天，小你三个月，对了，我听陆掌柜说，你老家灾荒，再无亲人，是么？”

    “我是跟着二婶娘逃荒出来的，进了城，二婶娘就不知去向了，我就想着，有手有脚的大活人，总不能坐等着别人来养活，所以就自个儿出来找找活路，若是能讨个好营生，也能接济二婶娘一口饭。”杜小九如实回复。

    当丫头这活儿别看低贱，在眼下这年头，简直和去大公司应聘高层白领是一样一样儿的艰难，要想谋个舒坦些的工作，第一印象很重要。

    老话说，鲁班门前休弄斧，龙王庙前卖水难，邱娴芝是个精明人，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在她面前老实本份的好。

    “这样啊，你还有个二婶娘……”邱娴芝沉吟一声。

    她看中的只是杜小九的才华和人品，本来这几年生意就不好做，自打她接手赵纪荣打理赵府以来，府上能裁的下人都裁掉了，人手虽然紧凑，但也不缺，她可不想要了杜小九，回头又牵扯进一个无用的老婆娘。

    看样子，这工作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