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了,该盖棺了。”
盖棺……
然后接着就是让爷爷入土为安。
黎倾夏的身子一僵,想要转过身去再看黎久一眼,然而,她竟然连那勇气都没有。
还是风陌琰用低柔的嗓音对她说:“夏夏,看他最后一眼吧。”
话落之后,风陌琰带着她往前了几步,顺带转过了身。她的身子略有些僵硬,很显然,还未曾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风陌琰在看到某处时,眸色微浓了几分。
黎倾夏的眼睛周围染了泪水胡乱的抹开,待到风干了时,稍有些睁不开眼。她不舍而眷恋的目光一直落在了那面容安详的老人身上,他穿戴得体,好似只是睡着了一样。
她真希望,这将棺材盖上的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她想多看几眼,将爷爷的样子牢牢的记在自己的脑中,刻在自己的心中。因为她怕自己会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忘了这一个慈祥老人的模样。
棺材盖缓缓地,却毫不留情的盖上——
直至最终完全封住时,发出了一记沉重的声音,亦是如她沉重的心情。
她不会傻到去拦棺材,因为,入土为安才是对去世之人最大的尊重。
黎倾夏想送黎久最后一程,想与他们一起送他入殓。
然而,接到了张氏眼神的黎重景却道:“夏儿啊,送爹最后一程的事情,就交给大伯了吧。”
这意思也是很明显了。
但是黎倾夏却并不想听他的话,咬字坚定:“我已经错过了那最后一眼,绝不要……再错过最后一程!”
先前是因为她并不知晓爷爷去世的消息,但是这会儿,她若是再错过,那便是真正正正不孝。
黎重景便有些为难了,黎倾夏想跟着一起过去,也是无可厚非。如果他多加阻拦的话,岂不是容易被人嚼舌根子。
现在爹死了,那他作为嫡长子,岂不是就要继承这偌大的家业,成为一家之主。既然要成为一家之主,这自然是不能有一些不好的流言传出才是!
黎禹丞的双手负在身后,“爹,让她一起好了。这一段路,便是她忏悔的路!”
黎倾夏微微干涩的眼睛低垂,随着他们一道往外走去。芷叶不放心,而且又得了风陌琰的指示,便上前扶住了黎倾夏。
小姐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叫她看了都是万分心疼呢!
屋外的风就这般好巧不巧的吹了过来,吹过黎倾夏干涩的眼睛,让她的眼睛酸涩不已。
风陌琰拉住了管家,问了他一件事情。
入殓的这一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黎倾夏却觉,这真是万般漫长。
被黎禹丞说对了,是忏悔。
风陌琰等他们走后,自己也是到了外面等着。他比黎倾夏要冷静,方才他也是有看到黎久的遗容的,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纵然极为细微,但他却还是看清了。黎久的大拇指手指甲盖呈黑色,他也由此问过管家,管家说这黎久的指甲从未有过黑色的痕迹。
那么,那一个黑色指甲,又是不是与什么有关?又或者可以说,那黑色指甲藏了些什么秘密。
“仔细查查,这事情该不会是那么简单。”风陌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声音微冷。
如果这事情真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那么幕后黑手又是谁。
*
送走了黎久,黎倾夏再度踏进黎家时,竟觉得这只是一座极大的空壳子。
这里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好像也没有了。
从前,她还能把这里称为家,因为这里有一个温暖的人。
可是现在就连那个人都不在了。
温暖亦是不复存在。
去了趟黎久的屋子里。爷爷的小书桌上书籍摆的很是整齐,却再也没有人看了。而她也随后见那桌上还摆着她临走前端过来的药酒,掂了掂分量,明显轻了不少。爷爷定是按着她说的在坚持喝着药酒的……
黎倾夏的眼前氤氲着雾气,瞬间,雾气便化成了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下。
痛苦的皱着眉,早已是泣不成声。
*
是夜,黎倾夏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个球儿,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着。
因为哭的太累了,有些要睡着的趋势。
可是,每每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就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有关黎久的所有事情。
被褥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湿了。
芷叶今天是陪在了黎倾夏身边的,姑爷说小姐心情或许会很低落,需要她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