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前边就是乱石谷颠簸的很,看好那车漆器,莫要从车上掉落了。”
“知道了,陶叔。”
小五拿出一捆新麻绳,又从草料抓了两把干草细细捆上,力道不济时对着旁边一个不扎发髻的男子道:“赵正你过来,帮我拉着绳子。”
做好一切小五拿出一块胡饼递给赵正,道:“吃吧,知道你午饭没吃饱,你长相瘦弱肚皮倒是不小。”
赵正也不客气抓起胡饼就啃,小五在一边看着,笑着问:“唉,你再给我说说那个猴子的故事呗,上次他罢了弼马温,这玉帝能放过他。”
早晓得这胡饼不是白给的,赵正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说道:“话说这孙悟空回了花果山,玉帝勃然大怒遂派遣五万天兵·····”
“你到底是个什么材质,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赵正躺在草料车上拿着块玄燕纹圆玉对着太阳看,可无论他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济于事,他还在原地未动。
“该死的玉佩。”
赵正无数次想摔了,却下不去手,这可能是他唯一一件从家乡带来的东西。
十天前燕国蓟都西北三十里处,郑家车队自高柳城采办货物南归,在一处河谷发现赤身裸体的赵正,手里只抓着这块玉佩。商队的杂役主管陶园心善把赵正带上车队细心照料,过了五天赵正才幽幽醒来,却是头痛欲裂不知身在何处。
听罢陶园讲述救自己经历赵正拜谢,遂留在车队坐个杂役报答陶园救命之恩。
至今醒了五天,赵正总算摆脱那头痛之症,但对家乡的思念之情愈发浓重。
“小崽子们,都别闲着一块过来把主人的车驾抬出来。”车队前一片吵闹,却是郑家主人的马车陷进泥坑,陶园招呼大家过去抬车。
车队里的车分为三种,一种是带边栏运草料陶漆器的货车,一种是带个小盖子供领头人坐的客车,最后一种便是那郑家主人桌的豪华马车,三马并驾宽厢软帐。
郑家主人应该是个女子,虽然醒来的五天里从未蒙面,但从那豪车过时传来的香味,车子陷坑还不下车,赵正可以肯定。
“这时的女子也讲究礼教大防,腐儒学说竟转播至斯。”赵正和小五在后面扛着车辕使劲往上抬,在此间隙里赵正向车内偷偷瞄着,想看看这古代美女的质量。
“呼~”
上天像是听到赵正的心声,突然刮了一阵邪风,窗子上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略带惊恐的俏脸。
其颜若美玉羞煞万千港姐,冰肌莹彻羡罢多少网红。
“女神!”赵正呆呆地看着,无意识地叫了一声。
车内那美女顾盼一笑,似把赵正丢到蜜里。突然一声娇喝“登徒子”,赵正恢复清明再看时窗帘早已放下。
“用力啊,一、二,好车子出来了。”
车辕吱吱转着向前驶去,赵正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笑了一声跟着小五回了队尾。
躺在草料车上,听着小五唱着不知名的歌,赵正的思绪飞到了天上。这是一个奇怪的年代,奇怪到像是一场乱入的梦境。
前番赵正问过陶园这个年代的王侯贵族,知道燕国的王是姬喜,太子是燕丹。原来是在战国末年,算着燕王登基的年限赵正算出未来的秦始皇现在不过十一岁,此时应该还在邯郸做质。
但现实是残酷的,这个年代没有赵国,三晋韩魏赵此时还是一个国家,虽然晋王的权势已经被韩魏赵三大卿族架空,但名义上他还是王。
春秋还是战国,赵正从那一刻起不停地思索,但混乱不仅仅如此。这个时代的人吃的是麦饭团,喝的是菜叶粥,明显是秦汉前的饮食方式。
但车队的骑士脚踩着马镫,陶园记账用的是纸张,这分明是西汉后才有的东西,何况赵正如厕时用草纸擦。
好乱啊,赵正觉得自己的大脑里装的不是脑浆而是浆糊,或许这只是一场梦,但赵正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我该去哪里,秦国?还是现在最强的周王室。”
说来也够乱,周王室自平王东迁后竟然没有衰落,平王自己掀起一股改革潮流,成为改革第一人。
秦国虽然有商鞅变法强国强兵,但现在颇有些江河日下的感觉,昭襄王前岁驾崩,其子安国君继位是为孝文王,没有像历史上登基三日而死但昏昏碌碌被秦国守旧派当作傀儡。
“算了,得过且过罢,谁知道以后洪水是否滔天,首要的是搞清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贼老天,你就这么喜欢整我,高考我考了四回,大学每一回拿奖学金,买块玉转转运还被转到这里,为啥要整我?”赵正对着西斜的太阳无声嘀咕着,看着自己稚嫩的手,又道:“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要谢你的,劳资又回到高中时青涩的模样了,娘的,劳资这次不策马奔腾都对不起我自个。”
“咯噔”车子突然颠簸一下停了下来,赵正猝不及防脑袋磕到车栏上。
“搞什么啊小五,你有驾照吗?”赵正揉着头抬起头,却看见小五苍白着脸指着前方。
“糟糕,有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