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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仙听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了送子丹,我倒要看看他这军器监的职位还能不能保住!”
拜这送子丹的名气所致,如今整个天舟谁不晓得开国侯府的大名?那些个常年无子的夫妇谁不想托关系来见一见侯府的当家人?不说门房那里每日收下的厚厚一叠拜帖,就说那曲里拐弯要跟侯府的伺候的下人们打听消息的中间人,没个成千也有上百了。
若是秦兆苗突然拿不出送子丹了……
呵呵,你若是真没有,别人顶多是失望一下。可你那会炼丹的夫人还在呢,你却推三阻四的不肯把丹药给人家……
不得罪了一大片人去就奇了怪了!
当然,职位比自己低的,你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吧,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可若是人家职位比你高呢,温言软语的提携你,指导你,临了了跟你买一颗丹药,你却不肯?
你特么的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陈管事听了,脸色当即便是一沉。他没想到郁小仙性格这般强势,竟是半点也没把侯爷的冷落敲打放在眼里一样。
“夫人,侯爷也是为了您好。”他微微低了头,恭敬的说道:“如今外面传的风言风语的,说是夫人薄情寡义又忤逆不慈。侯爷不让您出去,也是怕您听了那些话气着了……”
“他不是怕我被气着了!他是被我给气着了才对吧。”郁小仙突然笑了起来:“陈管事,撒谎也要撒的真实些啊!你若是说他担心我出门给他丢脸了才关了我的,我绝对不会怀疑的!”
陈管事脸色青白交加,气的手都抖了。
“让秦兆苗早点过来!”郁小仙似乎很满意陈管事的反应,奚落了他一顿后终于出了气,心平气和的说道:“他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说完后便进了屋。厅堂里地面上的碎瓷片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多宝阁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原本的山水画屏被换成了厚重的大理石屏风。桌椅什么的都推到了角落,厅堂里空落落的一下子就显得空旷起来。
见到郁小仙进了门,原本还在打扫厅堂的丫鬟们便都停了下来给她问安,然后垂着手缩在角落动也不敢动。
郁小仙冷哼了一声:“我要歇一会儿,你们谁也不许进来打扰我,听到没?”
丫鬟们齐齐应是。
郁小仙这才进了内室,看到内室中央坐在饭桌边数着米粒的丫鬟,她轻笑问道:“数了多少粒了?”
那丫鬟听到声音后便立刻抬了头,茫然的看了看对方,回道:“三百零二……”
“嗯,继续数。”
郁小仙哈哈笑了两声,转身便朝着床边走了过去。她笑眯眯往床上一躺,掏出枕头底下的两瓶丹药看了又看,对这傀儡丹真是满意至极。早知道这药这么好用,她何必要将她婆婆给毒哑呢!
只是想了想那丢失的玉佩,她的笑意便又凝固在了脸上。这么好用的东西,她却只剩下一瓶了。将丹药瓷瓶重新又塞了回去,她闭上了眼睛,脑中不停翻滚着寻找玉佩的法子。因为和玉佩建立了联系,她感觉那玉佩好似在渐渐远离。原本还十分浓厚的联系变的越来越淡,再要任其发展下去,再过个不久,这份联系只怕是再也寻不回来了!
这感觉,还真是既无奈又绝望啊。
郁小仙很难过,只觉得心口好似被剐下了一大块肉,越想越痛。她索性不再多想,强迫着自己小睡了一会儿。
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唯一陪在房里的丫鬟木然而机械的数着一大碗米粒,将其从一个碗里挪到另一个碗里;数完后再重复,周而复始,直到天色渐暗,她再也看不见了为止。
外头有丫鬟悄悄的走了进来,将屋子里的灯具都点亮后,才看到桌子边上还坐了一个人!
“汀兰!”
那丫鬟忙走到桌边拉了拉对方,埋怨的说道:“原来你一直都坐在这里啊!我们找了你好久呢!”
汀兰却不肯动,也不理人。
那丫鬟朝床上看了看,见郁小仙没醒,便又贴到对方耳边说道:“你母亲可找了你好久,都急坏了!你快回去见一见她吧。这边有我给你顶着!”
可汀兰却像个木头一样,对那丫鬟的声音毫无感觉。
“侯爷!”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下人们的问候声。那丫鬟一惊,忙从桌边跳了开去,迎到门口给秦兆苗行礼:“侯爷。”
她声音柔柔的,引得秦兆苗脚步停顿了一下,沉声问道:“夫人呢?”
“别问了,我在呢。”郁小仙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秦兆苗身体一僵,好似有些恼怒,却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内室里头,汀兰呆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她数米粒的行为被黑暗打断后,便是眼前重现了光明,也不会再继续了。
郁小仙盘腿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瞳仁黑的发亮。
秦兆苗进屋后,发现郁小仙并没有理会自己,反而盯着坐在桌边的丫鬟呆愣出神。脸上一红,他顿时就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见到主子来了,居然连行礼都不会!”他不想再与郁小仙发生冲突,便将怨气和不满都发在了汀兰身上:“这就是名门世家里带出来的丫鬟?”
汀兰是郁小仙的陪房郝嬷嬷的女儿。当年郁小仙嫁进来时,对方才六岁。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汀兰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亭亭玉立的模样很叫人心喜。
可她现在却如同被抽干了灵气的假花,空有其表,而无其魂。远看是个美人,近看,却连人都称不上。即便秦兆苗这般发作了,对方依旧一动不动。
若不是眼珠子还会转动,看着就跟那雕塑也差不多少了。
“给侯爷问安。”郁小仙笑起来,对汀兰道:“然后站到一边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