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对佛愆屠戮罪恶之都的举动讳莫如深,又得御神风的隐瞒,那名僧人的过往方才淡出世人眼界。”
“后来,那个僧人就成了帝如来?”
当初云鼔雷峰内乱,已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外人不知详情,但此刻听得言扁舟娓娓道来,槐生念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道:“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对佛愆的看法。”
“我是普通人,所以——杀的好。”
“……嗯?”
“我不修佛,不是很懂你们的看法。但是鬼如来杀的都是恶人,就算过犹不及,也不是这件公案的重点啊。”
槐生念曦认认真真分析道:“涤罪犀角的来历,显然是一件阴谋,结果却没有任何后续。给帝如来空刀的人,明显清楚一切,也未做出有效的处置。”
“……”
言扁舟莫名沉默,空气似受冰封,显得凝滞非常:“可是,吾佛慈悲为怀,不问青红皂白以杀斩罪,僧人到底是错了。若不然,怎会引起各界深恶痛绝?”
“师傅,你突然变得好奇怪噢。”
莫名其妙地看了言扁舟一眼,槐生念曦道:“在我看来,鬼如来至少践行了自身坚持之路。清楚罪恶之都藏污纳垢,却无任何动作的人,不是更加可恶?”
“继续说。”
像是走累了一般,言扁舟突然停下脚步,在落满灰尘的石阶旁坐了下来,一边调息疗复伤势,一边凝神静听少女看法。
神秀不以为意,道:“明知罪都恶行毫无作为,错其一;只认为佛愆偏执,纷纷坐壁上观不思阻止,错其二;事后贪慕虚名掩盖真相,错其三;阴谋蠢动不察,错其四……太多了,比起鬼如来的罪过,我都数不过来所谓的佛门高人,究竟有什么脸面指责鬼如来。”
“鬼如来无错吗?”
“有错啊。”
“哦?”
“不然怎么会有帝如来?”
突来一言如醍醐灌顶,言扁舟不由怔神当场。槐生念曦谈兴正浓,也不顾对方异样,自行说了开去:“若是论罪,创世狂人比起鬼如来,可是要严重的多。可是,梵天前辈与他虽非一人,亦从未否认创世者的罪责。百世经纶渡人救世,也不曾因为往昔过错而停留止步。一页书就是一页书,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呀。”
“梵天佛慧的确令人钦佩。”
隐约猜出银发少女还未说出口的话,言扁舟又似恢复了平日诙谐,玩味道:“我也替帝如来不值啊。鬼如来行差踏错,明明起于一桩阴谋。结果,他只将一切罪业尽归己身。涤罪犀角已毁,对他仅存的威胁只剩号天穹,他却反因心魔偏执逡巡不前,着实令人扼腕。”
“咦?”
“我很不正常吗?”
“很正常……”
早先拘谨不翼而飞,槐生念曦见言扁舟神态再变,也跟着又变得亲昵起来。
不过,耳闻言扁舟问话,又见对方履使眼色,银发少女察觉不远来人,顿时福至心灵:“你能用出开宗明卷,至少比大多数情况下正常。”
“呵,你这句夸赞是否真心?”
“真心啊。”
“恶往轶事,佛云罪愆,瞬转一念,止战绵延。”
蓦然,一朵祥云缓缓飘至,异法照见如来本相。不速之客未露真身,用意已是一目了然,倏发灵识传音入脑,不予第三人知晓内情。
“帝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