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说别的,有些人牛,拍部戏没个千把万的你根本不好意思张嘴,可你想过没有,他们为什么牛?”没给吕言丝毫的时间,他继续道:“那是因为别人替不了,换句话说,一个角儿,除了他,换了谁来都不行,这就是本事,这就是能力,你不服不行,你现在就有这个本事,按着这个步子来,不信咱们走着看,等这部戏完了,任何一个导演只要想塑造出一个成功的皇帝,第一个想起的只能是你。”
吕言张了张嘴,拿我寻开心呢,可看着张健亚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好笑出来打击他的信心,只道:“我老师,陈道名老师,唐国強老师,张铁琳老师,哪一个不都比我经验多、演的好,我这才哪到哪啊。”
“哈哈,这话就露了底儿啊”他笑了几声,在看到其他人都准备妥当了,就不再拖沓:“你别觉得我跟你开玩笑,其实要说的演技什么的,都是虚的,关键的还是看你能把观众带入到什么层次,也就行话说的死人和活人,演过皇帝的,一抓一大把,但有的看一眼就觉得假的不行,有的人纵然演这么个角色,也敢哭、也敢笑,可绝大多数人没那个胆,你说的那几个,我不评价,但我给你说个人,焦幌,其实说起来,我本打算请他来演李渊的,可老人家年纪了,手上又接了戏,没那个精力了,说这个都是闲话,还是那句话,你就是你,不用去学别人,更不要顾忌别人的看法,哪怕是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去演,当演员,最怕有包袱,有了包袱,就相当于把自己锁在了笼子里
,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
听了张健亚的话,吕言本来应该高兴才对,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坚持下去,他就能成为最最出众的“皇帝”之一,但他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他不得而知,但他却明白一点,依着这么个状态拍半年,别的戏是没指望了,甚至半年能不能坚持下来还是两说。
明白是一回事,但执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他早就察觉到了张健亚想说的问题,或许是前阵子看的戏太多了,一闭上眼睛,对于“皇帝”这个角色,总是不自觉的蹦出来那么个人物来,拼了命的想去和自己所理解的去重合,准备的功夫里,他也能想到个可行的办法来,只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卡,重来”
“放开、放开,再来”
“重来,全都给我拉近,就不信了”
“停,吕言、吕老师、吕大爷,我说了多少回了,照你的想法来、照你自己的想的来,你到底在怕什么啊?”张健亚急的直跳脚,脚本在手里砸的啪啪响,他了解自己这部戏的长处,更了解天然的劣势,现在突然看到了希望,谁要是敢掐灭,哪怕伸手,他第一个不能容忍。
没人吱声,而只悄悄的做着自己手里的只让人看着不闲着的事儿,班子都是跟过解张健亚的老人,差不多也都了解他的脾气,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差不多这一说法,原想着拍电视剧了,差不多凑合着不就完了,现在瞧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一个个的虽然忙着,眼睛却悄悄分出了一点余光,留在了场中满脸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吕言身上。
“再来一次吧,我休息一会儿”有点莫名其妙,半个钟头前还乐呵呵地跟自个儿说这说那的,怎么一转眼就跟换了个人,倒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无论多红,他也是演员,哪有不犯错的时候,可张健亚就跟自己杠上了,哪怕一星一点的不对也要揪出来,自己也不争气,明明知道该怎么走,但回回就差那么一点。
“给,喝点水吧”好半天,见他脸上阴晴不定的,没人过去搭话,陈澍犹豫了下,走近了,递给她瓶水,她不懂怎么安慰人,但想着有个人说说话,多少会好受一点吧。
“你...谢谢”
她小心翼翼打量他一眼,道:“其实...导演说的没错,就之前和金老师那场,你演的确实挺好的,给人的感觉就跟...就跟本来就该那样,可有时候,好些地方又显得多余”
“我知道,可我真的尽力了”着急之下,烦躁总是压不住的生出来,说出来了,又意识到她并不欠自己什么,甩了甩脑地,道:“不好意思,不说这些了,闹心的慌,你以后也小心着点吧。”
“没关系”她眼睛陡然斜了下,而在对方转过头的时候,又立刻地收了回来:“又不是女人,被人说一两句又掉不了一块肉,其实,我觉得吧,哪怕没能实现初衷,尽力了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说的也...”他突然挑了下眉毛,而顿住了要说的话,倒不是尽力不尽力或者遗憾不遗憾的,而是突然想起点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