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满堂哄笑,连那老太监也露出了莞尔笑意。季从文没有走远,嘲笑声一定听得一清二楚,然而没人在乎他难过的心情。女人的贞操或许可以换钱,而男人的尊严只能去擦权贵的鞋底。
王涵礼笑道:“插曲一段,博诸君一笑倒也不错,恭喜这位先生挣得秀枕,请冷姑娘回房等候。”冷月姬施了个万福,款款上楼回房。王涵礼也回到座位,对南宫玉道:“还好没出乱子,要是真被那两个穷小子坏了生意,看小弟怎么让他们爬出京城。”南宫玉道:“你没听他们说是来参加殿试的么,万一人家金榜题名了呢?”王涵礼笑道:“几百个举子殿试,他们且有那么好命,就算真中了进士又如何,朝中无人,不识权贵,我们照样可以踩死他们。”南宫玉点了点头,默然不语,隐隐约发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圈子,满堂众人无一人值得结交,甚至连王涵礼也只是年纪和身份相等的玩伴而已,绝非知己。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无一个知心朋友,也只有和秦羽弈棋时才能做回自己。
这时何掌柜朗声笑道:“接下来这位姑娘便是小店的压轴人物,赛貂蝉,请诸位欣赏。”说罢三楼天字号房的朱门打开,一名女子轻移莲步,徐徐而出。因楼高看不见容貌,只能听见舒缓而有节奏的下楼声,满堂安静了下来,静候赛貂蝉现身。
当赛貂蝉走下楼梯的那一刻,全场人都屏气凝神,都被她的天香国色所震撼。如果冷月姬是飞上枝头的凤凰,那她便是天上的凤凰。她比冷月姬要高出半头,比男人也不遑多让,穿一袭素净的黑沙长裙,乌黑的云发随意披洒香肩,清新自然,落落大方。脸上不施半点妆彩,吹弹可皱的肌肤如凝水般娇嫩,黛眉杏眼,俏鼻朱唇,五官完美无缺,天生的美人坯子,尤其是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更将身材突显的曼妙多姿,鹤立鸡群。赛貂蝉果然名不虚传,在场宾客全都唏嘘不已,只恨钱囊羞涩,难博美人一笑。
南宫玉关注的却是她那双剪水秋瞳,明亮的眼神虽显得紧张,却也在故作坚强,没有冷月姬的炎凉,也没有青书的懦弱,倒有几分倔强和坚忍在里面。王涵礼笑道:“她怎么样?”南宫玉微笑道:“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王涵礼低声道:“那位公公好像来头不小,刚才连严庆冬也不敢挣了,小弟劝兄长不要意气用事,今晚大不了让给他,明晚我再安排赛貂蝉伺候兄长。”南宫玉叹息道:“如此好的姑娘,给那太监不是暴殄天物么,据说太监那方面的花样很多,谁知会怎样折磨于她。冷月姬倒不担心,我却不忍看她羊入虎口。”王涵礼笑道:“她们做这一行的,什么样的客人都要适应,我们赚钱就好,管那许多干嘛。”南宫玉道:“换成别的客人还好,但我看不惯让一个太监侮辱她,情愿不赚这笔钱。”王涵礼苦笑道:“钱倒是小事,可那太监是东厂的人,兄长也要挣吗?”南宫玉笑道:“不一定非要和他抬价的,我可以让他知难而退。”王涵礼疑惑道:“知难而退?”
这时何老板朗声道:“赛貂蝉姑娘的起价为五百两,各位官人可以出价了。”他刚说完南宫玉立刻道:“五千两。”全场哗然一片,无数道目光向他看去,其中也包括那老太监。南宫玉微微一笑,向四方微笑点头。严庆冬道:“豪气!五千两银子只为一夜之欢,严某服你。”南宫玉拱手道:“承让了。”没有人再出价,因为没人出得起价,那老太监深深打量了南宫玉一眼,南宫玉则假装没有觉察。何老板连问两遍后,笑道:“恭喜南宫兄赢得本轮秀枕,这次活动暂告一段落,赢得秀枕的客官可以上楼与姑娘一亲芳泽了,其他客官有看上的姑娘也可以知会虔婆,安排过夜。”说完后散场,田元庆,孟大善人,司徒大官人,小李相公纷纷上楼寻欢,其他宾客则继续和姑娘们饮酒作乐,严庆冬虽然一无所获,但他和赢得两次秀枕的小李相公相熟,小李相公便转卖给他一位姑娘,二人说说笑笑的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