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很多年轻人痴迷古龙。
古龙的语法按例就是逼格很高的那个范儿。譬如小李飞刀:“郭嵩阳的尸体会说话!”
捧哏的演员就会好奇问道:“尸体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然后李寻欢就会莫测高深的道:“死了的人确实不会开口说话,但是从尸体上所受剑创的方位和角度,可以看得出荆无命出剑的手法非常特别……”
廖凡当年迷的就是这个范儿。
这其实就是有话不肯好好说,非喜欢装逼不可。其实是很欠抽。
不过,那些装逼会说话的石头,所讲出来的具体内容,却很有用,很可能救得回廖凡随时会丢掉的一条小命儿。
在高大巍峨的雪山脚下,在茫茫绿色大草地的边缘,在这样一条不大引入注目的蜿蜒河谷深处,暮云低垂,晚霞灿烂,天光朦胧。两个人的身影徜徉在石滩上。
林真俯身拾起一颗石子,交给廖凡。
“砸开看看!”
找了一块最坚硬的玄武岩作为砧台,廖凡挥动登山锤,也没费多大力气,轻轻巧巧地将小小的卵石一砸两半。里面露出橄榄绿色的晶体颗粒石质。
“啊?”廖凡没有料到一块不起眼的卵石,砸开之后,竟然显露出如此如此美丽的内核材质。
这和福建山区的石质完全不同。福建也是个多山的省份,廖凡从小就见惯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山石,大青石,赭红石,石英砂,云母片,方长石,石灰岩,甚至黄玉和红玉,他都见过不少。
此前,在他十七年的成长岁月中,却从来没有亲手砸开过这样美丽的一枚橄榄石。而这只不过是桑尕河谷河滩地里最不起眼的一颗石头而已,这样的美丽,在此地最是寻常不过,俯拾皆是。
只不过,这些玉石和宝石一样晶莹闪光的材质,深深隐藏在内部。从外观上轻易看不出来,表面上看它们只不过是些灰扑扑的圆形鹅卵石而已。
千万年的流水冲刷,已经改变了它们的外貌。却没有改变其美丽的内蕴。
“这是富含铜和锌元素的火成岩。”林真把廖凡昔日教给她的,尽可能多的教还给廖凡:
“火成岩结构稳固,火成岩越多的山区,攀爬的时候,就越安全。反之,如果我们找到的全都是砂岩和页岩,又或者长年风化之后酥松得好像豆腐渣似的方长石,那就很危险了。这样的石质容易在外力作用下断裂甚至崩塌,从而触发雪崩。这样的雪山是不能攀爬的。至少,在其中的某一个方向上,不能攀爬。”
“一座雪山,构成的每一面材质都是差异化的。选择石质结构最稳定的一面去尝试登山,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安全保障。”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低头拾取着河滩里的小石头,随手砸开。
这一次砸开的不是橄榄石,而是绿松石,这个材质不然橄榄石坚固,其质地却也不算太差。因为绿松石名字虽然带个绿字,其实是蓝色的。蓝色的形成毫无悬念也是蕴含铜矿的缘故,不过,这是硫酸铜的颜色。
硫酸铜天生会呈现出一种美丽的蓝色,绿松石自数千年前开始直到二十年后,都一直成为藏饰中主流使用的装饰性假宝石。它的价值只比玻璃略贵一些,完全不能被归入宝石一类。但它的美丽,不逊色于真正的宝石。藏家儿女日常佩戴的首饰,大量使用黄金和琥珀来镶嵌绿松石。黄金、琥珀、珊瑚、白银、绿松石、砗磲、玛瑙石,是为佛家七宝,都具有辟邪和洁净灵魂的功效。
但是绿松石的材质并不坚固。铜之所以变成硫酸铜,本身就是一个腐蚀化的化学氧化反应过程。这表示此地的地层深处同时还富含硫磺矿,硫磺在雨雪侵蚀之后,成了硫酸,最后侵蚀了石质。
被硫酸侵蚀过的对象,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的危险和不稳定,在这种石质结构上尝试攀岩,那根本就是找死。
“咦?这是硫酸铜?”十七岁廖凡的化学成绩看来不错。当林真中学时代在化学课上打瞌睡时,廖凡显然是认真听过讲的。
他立即就认出了硫酸铜独有的美丽蓝色。
“是啊!这是绿松石。倘若这条河里有太多这种石材出现的话,那么仙乃日雪山就会很危险,不利于攀岩。如果只是少量出现,那就没啥关系。”
绿松石的挂件在2014年大概一件也就卖得起100元-400元的样子,搁在1990年代,目测就是2元到10元一枚。
廖凡显然是不会想起去淘选这种石材然后加工贩卖的,但是帕巴、央金和卓玛他们,却是可以从事这个项目的。
廖凡这时候还不是个登山狂热爱好者,但他以后肯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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