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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衡水河西边曲折的小巷,两个人七拐八拐就来到了蒋辽家门前。
天光昏暗,李客主动上前,敲响篱笆上的铁环。
衡河西岸住的都是穷人,没有大门,没有院墙,只有一圈低矮的土围子。土围子中间,开着一道篱笆扎成的小门,门上挂着一个铁环,一根细铁棍。
有人来了,就拿起那个铁棍,敲响铁环,一方面告诉主人,访客到了。另一方面也可以惊动护院的土狗,让访客有个防备。
吱呀……
篱笆门打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徐风没有见过王翠花,看着如汉子一般壮实的女子,楞了一下,心里惊道,这谁呀!
王翠花比李客还要高出一头,李客仰脸看着那张大脸,心中惊涛骇浪翻滚起来:这就是小……小影,这也不小啊!老大的审美怎么这么……这么特殊呢!
“我找蒋辽!”徐风终于猜出面前这位姑娘的身份,平静说道。
王翠花眼前一亮,说道:“啊,你就是徐风吧!快进来,快进来!”
徐风自小就记得蒋家这个杂乱的小院子,如今却被收拾的规规整整,一切家什摆放的条例清晰,不由的多看了王翠花几眼。
王翠花在前面带路,虎虎生风,徐风和李客一路小跑才跟上她的步伐。还没有走到院子中间,翠花就高声叫到:“相公!徐风来啦!”
这一声相公,让徐风差点笑出声来。虽然已近两年过去,徐风这一刻却有点出戏的感觉,难道这才是古人该有的生活吗。
蒋辽和父亲从堂屋出来,徐风上前,向长辈行礼。
初秋的夜晚,秋风送爽,蒋辽索性把方桌搬到院子里来,众人围坐,一边吃饭,一边闲话起来。
“这位是李客,自家兄弟。”徐风伸手一指,介绍道。
李客早就饿的七荤八素,坐上椅子就开始往嘴里塞,慌忙不迭点头向蒋辽和王翠花打招呼。
不过片刻,风卷残云,桌面上的四个盘子,大部分被李客吃光。
李客抬起头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蒋辽和王翠花,觉得有点尴尬。
徐风哈哈一笑,将桌子上吃剩下的盘子挪了挪,对李客说道:“把咱们的家当都拿出来!”
李客看看徐风,又看看蒋辽,开始从身上往外掏银子。先从地上的褡裢里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搁在了桌子上。
五百两!不光蒋辽,王翠花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她只记得每年爹爹粜完麦子,收到的最大银票是三百两。
徐风这小子,发达了!蒋辽想道。
可是还没有完,李客从贴身的衣襟里又掏出三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然后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徐风看着李客,不满的说道:“还有呢?!”
李客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又从褡裢里陆续拿出七八个银锭,大小不一,总计恐怕也有百两上下。
然后一脸平静的等着徐风发话。
徐风笑了笑,指着蒋辽对李客说道:“自己人!”
李客再次哦了一声,弯下腰,摸摸索索的从鞋底下又拿出一张票子,一点点展开,双手压着平摊在桌面上,干笑着说道:“全部家当!”
一千两!
银票都是几寸见方的官票,面额是深红色的大字,覆盖整张票子,即使夜里也看的清楚。
一千两,这可是一笔大钱,省吃俭用的乡下人一辈子都花不完。
徐风满意的看着蒋辽震惊的表情,说道:“这都是九牛一毛。”伸出一只手,说道:“五百万两!整整五百万两!你能想象有多少吗?”
“可惜都砸在了焚星楼!”李客叹息一声。
蒋辽这种散修,当然不理解万年宗门的底蕴。
五百,万两!蒋辽脑门一热,甚至想现在就去焚星楼讨债。
“都过去了!”徐风手一挥,说道:“兄弟相逢,怎能无酒无肉。”,拿起桌上的一锭银子对李客说道:“去,镇东的酒肉铺子,好吃好喝的都带回了,我和蒋兄弟要一醉方休!”
李客接过银子,一路小跑出去了。
看着桌上的银票,王翠花眼中大放异彩,心中叹道:什么叫兄弟,这才叫兄弟。相公这个兄弟没有白交,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