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所为何事?”宝钗含笑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采芹面不改色的接过荷包,手指轻轻一捻,便知道里面是一张金叶子,脸色就变得缓和了一些,她轻声道:“奴婢恭喜薛姑娘,福晋想是要抬举薛姑娘了。”
宝钗心里重重一跳,幸福突然降临,她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宝钗失神的模样让采芹眼里很快的闪过一丝鄙夷。
采芹眼中的鄙夷被宝钗看了个正着,她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笑道:“方才有些失态,让采芹姑娘见笑了。咱们这就走吧,不要让福晋久等了。”
采芹还不知道宝钗已经在心里将她重重的记了一笔,她领着宝钗去了福晋的正院。屋子里已经有人收拾过了,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采芹上前恭敬的道:“禀福晋,薛姑娘带到。”
宝钗上前行礼道:“奴婢薛氏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宝钗眼睛余光一扫,就发现郭络罗氏屋子里的摆设都重新换了一批,宝钗心里微紧,看来今天是福是祸还不一定。
郭络罗氏从未仔细打量过宝钗,此时却不由得把这个即将和她分享丈夫的女人上上下下仔细的审视。无可否认,薛氏有一种温和大方之美,体若杨妃,貌如秋月,同她的艳丽相比又是另一种味道,这副模样应该很讨男人喜欢吧。
只要想到有朝一日,胤禩会压在她身上,和她做最亲密的事,郭络罗氏心里就一阵阵的揪疼。她深深的吸气,再缓缓的吐出,她告诉自己,薛氏不过是商户之女,不足为惧。如是几次,郭络罗氏的心情总算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薛氏,你进府也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了,我没有安排你侍寝,你可有怨我?”
宝钗平静的道:“奴婢对福晋不曾有丝毫的怨怼之心。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父亲在世时,奴婢也是当做当家主母来教养的。奴婢身份低微,能够府伺候爷和福晋已经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说句诛心的话,奴婢能够进入贝勒府,可以让家兄的生意平顺一些,让家母的生活安稳一些,已经是别无所求了。”
忽然间听到这么直白的话,郭络罗氏顿时来了兴致:“怎么,薛家不是皇商吗?还要发愁生意之事?”
宝钗苦笑道:“家父在世时还算是经营有道,薛家在江宁也算是大户人家。可惜家父不幸早早的就离开了人世,剩下孤儿寡母三人。家母是个没成算的,于生意之道一窍不通;家兄是个浑人,花钱倒是一流,赚钱就不要指望了。奴婢但凡是个男子,也不能让祖辈辛苦打拼下的家业付诸流水,可惜奴婢是女儿身……”
郭络罗氏意味深长的笑道:“人的****永远都是在增长的,所谓得陇望蜀,你现在所求并不如何的高,焉知你将来不会再有别的更好的欲求呢?”
宝钗沉默片刻,才道:“福晋说的是,奴婢这会儿要是指天发誓,反倒是虚伪了。人心确实是最难琢磨的,就是奴婢自己也不能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宝钗略微停顿一下,低叹一声:“奴婢的出身已经注定了奴婢不可能走得太高。”
“说起出身……”郭络罗氏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出身低微又如何?爷的生母不也出身卑贱么,爷还不是一样有大志向?焉知薛氏将来有了儿子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郭络罗氏道:“这半年的时间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相信你是个懂事的,能够伺候好爷。等我让人挑个好日子,再让你正式开脸。只要你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本福晋也不会亏待了你,侍寝之后也无须用药,希望你能早日为爷开枝散叶。”
宝钗瞳孔微缩,强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声音平稳的道:“奴婢谢福晋恩典。”
宝钗离开正院,一路上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直到回了屋关上门,这才兴奋得红了脸。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只要能够服侍爷,她相信自己能够在爷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宝钗抚摸着小腹的位置,心里有着满满的期许。林妹妹都能在大婚一个月就怀上孩子,她的身子向来比林妹妹健康,必定也能很快怀上爷的孩子的。有了孩子,总有一天她也能成为人上人的!
胤禩进宫之后,到良妃那里去看了留牌子未指婚的秀女名册,仔细斟酌之后,选中了张之碧之女张氏和毛二格之女毛氏。
良妃苍白的指尖在那两人的名字上滑过,轻声说道:“张氏和毛氏若是给你做格格有些抬举她们了。”
胤禩道:“儿子选她们做个侍妾就行了。”
良妃蹙着眉头,柔声道:“到底是参加大选的秀女呢,给宗室做个格格还是可以的,若是要来做侍妾,是不是有些糟践她们了?况且皇上那里的意思给你挑的两个都是去做格格的。”
胤禩沉默片刻,坚定的说:“福晋她比较排斥,一下子就抬进两个格格,我怕她受不住。汗阿玛那里儿子亲自去说吧,先进府做侍妾,等有了生养之后再给她们提位份。”
良妃张了张嘴,眼底满是担忧。
胤禩笑道:“额娘放心吧,儿子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
良妃到底还是没有劝住胤禩,他在乾清宫里待了两个时辰才出宫,随着他出宫的是两道圣旨,将张之碧之女张氏和毛二格之女毛氏指给八阿哥做侍妾的圣旨。
胤禩是被人用软轿抬着进府的,郭络罗氏得到消息着急的迎了出来,扑过去扶着他的胳膊,焦急的问:“爷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胤禩拍拍她的手,不在乎的笑了笑:“没事的,就是膝盖有些不舒服。”
郭络罗氏顿时失声,眼泪簌簌的往下流,“爷是不是给汗阿玛下跪了?跪了多久?这大冷的天……快,快去打热水过来……还有盐,拿一个滚烫的盐包过来……”
胤禩艰难的走进屋内,直到做到软榻上才嘶嘶的吸着气,郭络罗氏将他的裤腿卷起,看到那青紫色的,肿得老高的膝盖,手指颤抖的触摸上去,哽咽道:“爷何必为了我受这份苦……”
胤禩将手放在她头上轻抚,柔声说:“咱们是夫妻,我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