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槐指了指张言。
“呵呵呵,念槐,你还是不了解张言啊。什么都行,玩笑不好开,尤其是涉及到他的职责范围的,那是要他的命啊。对了,有件事忘说了。”孟之经收回指着张言的指头,从石板上拈起一只蚂蚁,捻了捻,曲指一弹,一条生命化作了飞尘。
公输念槐眉峰微蹙,睫毛忽闪了几下,露出思索的神态。
而张言背脊一挺,坐得笔管条直,犹如仪仗兵的坐姿。
孟之经与张言只比自己晚回来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必是见到了孟珙。两人毕竟身上挂着军职,回来向孟珙与王坚交令也属正常。这么短的时间内,孟珙与王坚就交待给两人一些事情,什么事情需要交待给两人?
而且这些事情必是方琼离开后才决定的。否则方琼早就交待给自己了。不是说方琼有事就得跟公输念槐讲,而是孟之经当着公输念槐的面讲出来,多多少少会与公输念槐有些关系,或者说与公输念槐现在手头的几件事情有关。
“后天,制司主管屯田的史通判要来枣阳巡视,将主想知道,我们这个作坊方便给外人看不?”孟之经说着话,目光盯着公输念槐不放,眼神中透露出渴求,还有意加重了外人一词的语气。
“史通判,史嵩之?”公输念槐的眉峰更加突兀了,这个时候史嵩之来,是哪个意思?
“噢?念槐,你知道史痛判是史嵩之?”孟之经单手撑地,屁股抬起了半瓣,目光里有了狐狸的影子。
“孟兄,不必用探询的眼光看小弟,你以后自然会知晓小弟因何了解了。现在小弟想知道史通判此次巡视,枣阳是第几站?有无行文说明巡视的主项?”
孟之经慢慢坐回去,瞳仁里的狐狸影子久久不去。“第几站是啥意思?念槐的用词好奇怪。噢,小兄明白了,就是走过几个地方的意思?嗯,将主说我们枣阳是第一站,咳,这个词很好用。巡视嘛,当然以屯田为主啦。”
公输念槐点点头,“孟兄曾对小弟说起,屯田的目的无非就是增加当地的粮食产量,减少朝廷转运钱粮的压力。那么史通判现在来巡视能看到什么呢?是还在灌浆的禾穗?还是正在进行的围堰造田?”
“这些当然要看了。不过,小兄推测,史通判会着眼于明年吧。”孟之经看样子也知之不多。
“嗯,这就是了。围堰造田应该是他重点巡视的。”公输念槐说着,以手撑地就要站起来。
“哎哟!”公输念槐扭曲着脸,嘴里嘶嘶地抽着气。
“怎么了?哈哈哈,念槐啊,听说你是被绑在马上,被马驮回来的,来,抓着我的手。你呀,也得练练骑马了。”
孟之经笑嘻嘻地伸手拉起公输公输,“话还没说完呢,你起来作甚,噢,我们的作坊要不要给史通判看?”
公输念槐手搭在孟之经的肩膀上,把双腿一点点地收回来,而后抬脚在石板上跺了跺,酸麻胀痛的双腿才渐渐恢复了知觉。
“张大哥,您守在这里,我跟孟兄去见将主去。”公输念槐一指屋子,“您多照看下方叔,牛犇也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张言点点头,让开道路。
“见我爹?啥事非得现在去。唉,念槐啊,我现我们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你看看,明天这批绿霉菌就要提纯了,而且接下来绿霉菌就会无穷无尽地等着咱们了。”
“那还不快去。”公输念槐迈开步子试了试,只能小步紧挪了,步子大了,虽不至于扯了蛋,但会扯破两股间结痂的皮肤。
“唉,念槐,你何苦呢,要不你跟我说说,你找我爹做什么,我替你说去。”孟之经扶着公输念槐慢慢遛着腿,嘴里抱怨不已,听得人心里暖乎乎的。
“这事啊不是一两句话讲完的,我也是刚想起来。孟兄不用扶我,小弟与方叔回来时,还能走,这一停下来吧,就矫情了,再来启动它,还抗议上了。像这样的皮外伤啊,就是戝皮子,把它当回事就矫情,不当回事,顶多流点血水,咬咬牙就过去了。”
公输念槐嘴里嘟哝着,与孟之经走出了院子,再次向场院走去。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间腿也不痛了,也来到了场院。
“王叔要你与张大哥替他训练飞伞员,你们训了吗,回来的挺快的。”公输念槐想起王坚抢他的滑翔伞时说的话了。
“噢,简单。我说,念槐,飞伞操控并不难。只要胆子大,心细,照说的去做,先滞空体验体验,然后放开来飞两次,基本就可以飞行了。当然,如果像你一样,在大山里跟鸟儿去比试,就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了。”
听得公输念民槐频频点头,孟之经的悟性真高。一晚上加一个白天的时间,对滑翔伞的理解就已经有了质的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