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求锦章富贵荣华,只求他一生平安啊!”
穆二夫人这话发自肺腑,太夫人听得也有些动容了。
可此事事关穆锦章的将来,太夫人到底还是不愿意因为他母亲的一面之词毁了他的一生。
“我知道你的……”太夫人示意吴妈妈将穆二夫人扶起来,和声劝她道,“可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穆家世代簪缨,靠着多年的功业才积攒到现在的功名声望。再者,锦章又不像锦程一般,有爵位可袭,要想建功立业,还是得靠他自己的努力……”
太夫人长长的一番话说完,看穆二夫人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自己又是白费口舌了,干干脆脆地下了结论:“无论如何,锦章这学堂得去,将来,从军也得去!你就别在我这儿磨了!”
听太夫人这话,穆二夫人知道是回天乏术了,看到软磨硬泡地没得个称心的结果,便将泪一抹,连句告辞的话都没说,纤腰一扭,走了。
才出太夫人的院子,穿过花园的月亮门,穆二夫人当头就撞上了正好学完规矩回来的穆紫若和穆安若。
看到母亲两眼通红,似大哭过一般,穆紫若心里头一酸,赶紧迎上去,心急地问到:“母亲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穆紫若才走到母亲跟前,穆二夫人就一个耳刮子甩了过来!
“啪——”
这一巴掌打得响脆,穆紫若的脸登一下肿得老高,眼眶猛地就红了。
穆安若吓得一脸煞白。
穆紫若忍着痛和眼泪,仍去抓穆二夫人的手:“母亲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别憋在心里头……”
穆二夫人厉声打断了穆紫若:“废物!在老祖宗跟前那么久!都不知道给你哥哥说两句好话!是攀上大房的高枝就忘了自己是谁生的了是不是!要是有本事就去和老祖宗说,别让你哥去金陵!”
穆紫若在太夫人屋里头住着,对于穆锦章要去金陵一事早有耳闻,现在再听母亲这样说,一切了然,忍着委屈,和声劝道:“母亲,依我看,哥哥出京去是最好。哥哥在京中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上得了台面。大伯给哥哥寻的学堂里头都是清贵人家子弟,哥哥过去了,耳濡目染的,也会变好起来。”
“变好?!”穆二夫人有了出气的地方,整个人越发斯歇底里,“你哥哥样样好!哪需要更好!就是你,是不是去老祖宗那儿,就忘了本了!”
说着,穆二夫人手痒,又是一耳光子甩过来。
这会穆紫若堤防上了,看着不对,偏了脸,却还是被穆二夫人的指甲刮到了脸,火辣辣地疼。
穆安若心痛地冲过去将穆紫若从穆二夫人身边拉开,壮着胆子开口道:“二婶!堂姐这样好看,别打坏了!”
穆二夫人是逮谁咬谁,转过头来就是恶狠狠地瞪了穆安若一眼:“我打我女儿,关你什么事!”
穆安若被穆二夫人这一瞪,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穆紫若对着穆安若身边的奶妈子使了个眼色,让她将穆安若护住,好声好气地扶起自己亲妈:“母亲不高兴,冲着我发脾气便是。折腾了一番,母亲也累了罢?紫若送母亲回去歇息。”
穆二夫人甩了巴掌,心里头的气也出够了。
身子一歪,把大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穆紫若肩上,穆二夫人说到:“你这样一说我也有些累了,回去罢,也不知道你哥散学了没……”
看着穆紫若扶着穆二夫人一步三摇地离开,穆安若终于抱着自己的奶妈闷头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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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安置好母亲,穆紫若往镜子里头一看,就看到自己的脸鼓得老高,上面还有三条指甲刮出来的血丝。
太夫人赐下给穆紫若的大丫鬟春鹦一边替大小姐脸上上药,一边担忧地说:“这可怎么是好,肿成这样,还是得去寻大夫来瞧瞧,没得以后落下印子,毁了容。”
药膏涂在脸上,疼得端庄如穆紫若都忍不住嘶声。
对着春鹦摇摇头,穆紫若说:“这些都算小伤,我将养上几日就能好。就是老祖宗那边……”穆紫若说到这儿,咬了咬下唇,“希望她别为难我母亲就是。”
春鹦心里头一酸,低着头不再说话。
大小姐都说了不计较了,她一个做丫鬟的,哪说得上嘴!
上完了药,穆紫若瞧着脸上还是十分明显,便着人去给太夫人回话,说母亲身体不适,要留在穆二夫人这边伺候几日。
早已经知晓来龙去脉的太夫人听丫鬟如此回报,心下暗自叹气,摆摆手,让那丫鬟退下了。
吴妈妈看着太夫人的表情不对,向前一步,问到:“老祖宗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太夫人叹息一声,道:“锦章他娘太过糊涂!自家千娇百惯的小姐,又不是寻常丫鬟,哪容得她喊打喊骂的!更何况这事紫若一点干系也无,无辜受累……”
说到这儿,太夫人摇摇头:“偏紫若还是个死心眼的。她娘折腾到这份上,居然还想兜着护着……”
看着太夫人止了话头,吴妈妈在一旁接到:“大小姐这也是一片孝心。二爷早早去了,二夫人这些年,心里头也不好过。”
太夫人闭上眼,沉默了片刻,方开口道——
“罢罢罢,既然紫若要围护她娘,我也不强为她出头了。只望着,她有一日,能想明白。”
谁知道,穆紫若想着息事宁人,穆锦程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