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严老管家帮陈迪将行李搬进南边的木楼,便去了西边的木楼歇息。
晚饭时候到了,南边的木楼一层,摆着十几张桌子。
大明规制,从五品以下官员在驿馆吃饭有定制,六人一桌,四菜一汤。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要奔赴大明各地上任的底层官员,大家都趁着这个时机多认识几个未来的同僚。
驿丞也颇有心计,知道各位大人的心思,尽量将一个省的官员安排在一桌上。
河南省这一桌,为首的是怀庆府推官张志珍。
陈迪治下的沁阳县正是隶属于怀庆府。
这位张推官已经年过六旬。他在河南地面已经做了几十年的老州县。
所谓的老州县,指的是在朝廷没有什么背景,又没中过进士的官员。他们大多为举人出身,一生只能做个六七品的小官。可这些人在大明的底层州县做了多少年官,处理州县里的事情很有经验。官场上缺他们不得,所以被称作老州县。
推官一职,主管一州的刑狱、诉讼,是从六品官员。所以这位张推官也算得上是陈迪的上司。
陈迪发现,河南这一桌上的菜,都是按照朝廷规制四菜一汤。而江浙、湖广的桌子上,却都是八菜两汤。
张推官清了清嗓子道:“唉,大家都是同去河南赴任的官员。河南最近的情形大家也知道。灾荒年被派往河南的官啊,大多身后没有什么大树乘凉!大家相互认识认识,到了河南,能相互帮忙的尽量相互帮忙。”
几名河南官员点头称是,一名官员道:“哼,这该死的通州驿,明摆着狗眼看人低!你看他们供给湖广、江浙的官员们是什么菜品?供给给咱们的又是什么菜品?”
张推官道:“罢了吧,不要争这口无用的气!要是事事都生气,还不把你气死?想我张某人在河南做了三十年的州县官,老了老了,可算是升了一级,从正七品熬到了从六品。把我高兴的哟。我再去吏部托人一打听,原来是怀庆今年受灾最重,还闹起了流寇,没人愿意去那鬼地方做推官,吏部的人这才想起了我。”
陈迪道:“张推官,属下是新任沁阳县令,今后可要在您手底下当差了!”
张推官道:“我当时是谁啊!原来是是名动京城的会试一甲头名陈小。。。。。。大人。”
张推官一句“小大人”,弄得满桌官员哑然失笑。
张推官道:“你们不要笑!陈大人可不比我们!十三岁就成了进士,做了七品正堂,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晚饭之上,河南的官员们各自发着牢骚。大灾之年,谁愿意去那灾荒之地?
吃罢了晚饭,大家各自回房歇息。
陈迪则敲开了张老推官房间的门。
“陈大人啊,有何贵干啊?”张老推官问道。
陈迪说:“下官初入官场,对河南当地的情形不是很清楚,有些事要请教大人。”
张老推官倒是很热心:“好啊好啊,十五年前,我倒是做过一任沁阳县令。来,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