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阿朝胡进宝一努嘴,“问他!”
“我就问你。”惠娴不乐意了,“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嫂子——!”多隆阿拿腔拿调道,“呵呵,这是进宝英雄救美,却是二哥出手给那女人把腿治好了。”他绘声绘色把那天的的经过讲了一遍。
“你,用的这是什么法子?!透着股邪气!”惠娴啐了多隆阿一口。
“干嘛啐我?”多隆阿不乐意了,“是二哥干的,又不是我干的……”
“你们仨都不是好人!”惠娴笑道,“你什么时候懂得接骨了?上次你卖药方,我这心里就一直悬着,生怕人家找你,你不知道,德仁堂岳家跟内务府也很熟的……对了,让多隆阿气得我差点忘了,你从哪来的钱买宅子?三千两啊!你买宅子作什么,这离官学那么远!”
“开医院啊!”肃文笑道。
“医院?”惠娴、多隆阿、胡进宝异口同声道,“啥叫医院?”
“呵呵,就是药铺,不过,前边瞧病抓药,后面制药仓储,呵呵,我还嫌这两进院太小了呢。”
“这还小?”惠娴道。
“当然小,三进的院子还差不多。”肃文道。
“二哥,开间药铺,你看德仁堂,也就是前边三间门脸,三进院,那不是浪费吗?”
“呵呵,我要开的是医院,不是药铺,我的医院,中医、蒙医、满医、藏医、苗医都要有,正骨、按摩、针灸、烧伤、烫伤、刀伤、箭伤都能瞧,男科、妇科、小儿科,都全乎。”
上世他就想把医院变为综合性医院,可卫生局的领导就是不同意,这次,他要按自己的想法大干一场。
“这是什么东西啊?”多隆阿笑道。
胡进宝马上接口道,“医院呗!”
“妇科?亏你想得出来?”惠娴却是撇他一眼,“银子,三千两呢,别提以后请大夫、买药材的费用,就是铺子里的东西,象那盛药的匣子、桌椅及一应用具,也得不少银子呢!”
“岳老爷还欠着七千两呢!”多隆阿笑道,“那晚老小子对二哥那是佩服得六体投地,跟他要啊,他一准给!”
“我跟他约定的是三个月以后,这,还不到时辰。”肃文想了想,摇摇头。
“那从哪弄银子?把你家那四合院当喽!”多隆阿出起了瞎主意。
“当你家的!”肃文一挑眉,给了他个爆栗,“用不着,呵呵,看二哥给你们变个戏法,空手变出银子来!”肃文一笑,似乎有了主意。
“真的?”多隆阿与胡进宝都睁大了眼睛。
“不许瞎胡闹啊,”惠娴道,“你真要开铺子,多隆阿跟进宝都没有营生,都能过来帮忙的,不过,铺子,你得取个响亮名字。”
“已经有了。”肃文笑道。
“叫什么?”三人齐声问。
“肃惠医院!”肃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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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到了三月份,北京城冬天余下的寒气还很是厉害,老北风呼呼刮着,刮得都是带旋的风,到了夜里,更是刮得飞沙走石,打得窗梆作响。
“明儿就要月试了,老二有把握吗?”额娘点着一袋关东烟,缕缕青烟中,她关切地望望西屋。
“他点灯熬油的,没少下功夫,就怕以前在旗学里亏欠太多,”阿玛道,“讷采适才来过,我俩聊了好一会儿呢,”阿玛拿着鼻烟壶刚想往鼻子根凑,却又停下手,“他说,咸安宫这些官学生这次月试,文理粗疏,字迹草率,列三等者,钱粮都要减半,如果季考还位列三等,那就要咨退本旗了,咱家好不容易出了根读书苗子,可不能断了根!”
“郑亲王对咱家不错,你求求他,兴许能成!”额娘抽着烟,出着主意,“老大家的,倒茶!”
“嗯,我也这么想,他是咱正白旗的旗主,肃文在咸安宫,他脸上也有光不是?”
“那你明儿就赶紧去,别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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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亲王的书房里此时议论的,与老佟家两口子议论的,是一码子事。
“这次月试,其实考的是学生,也孝他老六!”荫堂坐在椅子上,看着汪辉祖,侃侃而谈,“他下文给各省督抚,选拔算术、天文、历法人才,阻力不小,阳奉阴违者居多,真心沉下心来办差的没有几个。”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改革,就是要革观念,革制度,革官位,甚至要革掉某些人的命呢。”汪辉祖笑着附和道,“端亲王考得不好,这场改革就无法推行,天下人都在看着他呢。”
“整个朝廷也都在盯着他,”荫堂起身在书房里踱了起来,“直肃提督国魁前些日子来信,还专门提到这事,他家的二公子也在咸安宫,……学生都想考好,他老六也想考好,可是未必能如他所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