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道。
肃文看看他,笑了,笑得济尔乐心里发毛,“刑部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但报个暴病身亡或是在接到文书之前,图谋逃窜,格杀身死,也是可以有的。”
他看看激动得张开十指的济尔乐,“这比你们顺天府大牢,十CD不到一成,呵呵,您说是不是。”
“好了,什么别说了,拿纸笔来,我写条子,你们去拿银子。”济尔乐一咬牙。
“那要是见您的条子不给银子怎么办?”肃文笑道。
“不会,他们都知道我的规矩。”济尔乐昂然道。
“大人,您上路真快,对,写上见字如面,务必快快办理。”肃文由衷地赞道,他拿着那字条就象拿着银票一样,“成,取回来,我们就放人,您放心,我们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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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济尔乐等急了,“来人,来人,我要见那肃家的二小子。”
“我在这呢,大人,”肃文急忙过来,“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银票拿到了吧?怎么还不放我出去!”
“拿到了啊,放,马上放,呵呵,正找钱铺验一验,看银票是不是真的。”肃文笑得童叟无欺。
济尔乐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肃文就好象他肚子里的蛔虫,“大人息怒,我们小家小户小心惯了,这对我们来说,是笔大银子,呵呵您稍等。”
正在这时,海兰珠跑了进来,“二哥,果然不出所料,那银票是假的。”
“假的?”肃文眉毛一挑,“这年头,我还能相信谁啊,府尹家里也有假银票!”他捶胸顿足,看着济尔乐,“您堂堂的三品府尹,太不该,骗我一个学生,掌嘴!”
济尔乐警惕地一下站了起来,却不料肃文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小嘴巴,就象在脸蛋两边抹了一下一样。
“这下,我替您挨了两个嘴巴,您看这嘴巴子值多少银子?”没等济尔乐反应过来,他又吡笑道,“好,加上先前的一万两,再加两万两,我保证放您出去,这次我说话算数。”他拍拍被汗水浸湿的胸脯。
济尔乐气得直哆嗦,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行了,济大人,要不你问问适才出去的那几位,这是明码标价,四品两万两,三品三万两,二品四万两,童叟无欺,货真价实,您看着办吧。”
“二哥,二哥,后排那家银子交来了。”勒克浑匆匆进来。
“二哥,二哥,银票是真的。”麻勒吉抹着汗也匆匆而入。
“济大人,实话跟您说了吧,这银子有个名堂,叫报效银,是端亲王同意了的,您出去就是想告我,那也难!呵呵,我可听说,您在顺天府升堂问案,没有一千两银子作底起价孝敬您,您肯定会两边公平——啊,对待,要不老百姓叫您千银府尹……”
“行了行了,”出去的欲望战胜了理智的思考,济尔乐一咬牙,“我再给你写张条子,要是你再食言,出去后我跟你没完。”
“成,两万两,好,加起来共是三万两,”肃文乐了,“您放心,等这两万两银票取回来,我亲自给您雇一辆马车,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把您送回府去。”
可是,肃文出去后就再也没进来。
济尔乐感觉自己度日如年,前些日子的从容是再也不见了。
突然,他睁大了双眼,肃文笑着慢慢朝他这间屋子走过来,后面却跟着几个刑部的差役,济尔乐略一思考,返身坐下,不紧不慢地喝起水来。
“济大人,出去吧。”肃文笑道,作了个请的姿势。
“哼,”济尔乐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马车呢?”
“呵呵,没马车,有囚车。”肃文乐了。
“囚车能坐人吗?”济尔乐大怒,但马上噤声收口,惊恐地看看几位差役。
“呵呵,您本该出去的,您一文钱不给我,我也不敢把您怎么着,呵呵,可是你不眨眼拿出三万两银子,呵呵,您还是到刑部去说吧。你一年的傣禄才多少啊,养外宅,收赃银,北京城哪个人不知道?人家都叫你‘千银府尹’!大金律有明文,监守自盗仓库钱粮四十两者斩,‘枉法脏’八十两死罪,‘不枉法脏’一百二十两死罪,您算算,您这,都得死多少回啊?”
济尔乐的脸上刹时面无人色,人色没有了,那只剩鬼色了。
肃文笑着看济尔尔坐上囚车,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他禁不住念叨道,钱教习,我的好教习,您在哪呢,这大金律,都是您教的啊,我的好教习,您在哪呢,学生呼唤您。
刑部。
钱维钧摸摸自己的耳朵,怎么这么热呢,谁在念叨我?
看着肃文攥着银票扬长而去,猫在一旁的图尔宸傻了眼,看肃文朝济尔乐要银子,他心里暗乐,本想去告他勒索敲诈,却没想到演了这么一出,他悄悄走到角门,不声不响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