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暮蹙着眉头,终于坐直了身体:“抱歉,我没能想起来,好像我的名字开着车飞奔走了,我在后面飞跑也追不上。”
淡淡地怅然着,有些愧疚一般地望着陆琼,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愧疚,只是觉得这是一件令人极为愧疚的事情,落空了托付,落空了期待。
陆琼的手松了松:“没关系,不必道歉。”微微扬起嘴角来,“好兆头。”
“对对对,好兆头。保不准我什么时候就突然灵光一闪,记起来了呢?”许琛暮忙接茬道,从陆琼手里拿了相框来,“那我叫什么?你又叫什么?这里是哪里……”语调拖长了拉出若有深意的尾音,似乎试探陆琼一般,眼神往下飘忽着掠过,定在她身上,这才仔细观摩瞧见了她领口微敞露出的锁骨,才瞥见她右肩头有一个细小的圆圈,隐约才瞥见一眼,又被衣服遮挡了。大抵是纹身,可是又太过简单,一时间迷惑起来,定定地望过去。
陆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拉紧了领口。
“是纹身吗?”许琛暮呆呆地指了指。
“嗯。”
“为什么画个圈呢?”许琛暮的语气有些悲伤,她隐约记得这个圈是个悲哀的回忆,不愿意被记起来的东西,可是瞥见了面前的女子这样萧瑟的神情,连忙肃然道,“你看看人家大街上都是左青龙右白虎的,再次也画个蜈蚣蝎子什么的多有气势,还有人家一纹身就觉得热,每天光着膀子上大街,你就画张小饼干还怕人看见,真是,不稀罕看你的,哎哎,这是哪儿?”说着又把相框举了起来,急促而慌张,险些撞到自己的鼻梁。
陆琼轻笑起来:“你才画个小饼干。”
“啊真的吗?什么口味的小饼干,我怎么不知道?”许琛暮猜想这样,这女人的心情会好一些,便开始逗笑,扯着自己的衣服,做出善解人衣的模样,扯开自己的领口瞧了瞧,装作呆呆傻傻的样子,一边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看着陆琼。
“你的口味。”陆琼难得开了一句玩笑,“许琛暮,许诺的许,代表珍宝的琛,朝朝暮暮的暮。许琛暮口味的。”
一番话说出来却让自己心里沉了下去,仿佛记起了许琛暮的许诺其实是记不起来的,譬如记起自己的名字这种许诺,她分明是记在脑子里的,可是也全然不能指望什么,无法责怪她,想来无法释然,便只好自我催眠道许琛暮渐渐记起了很多事情。
——至于那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今后来解决,今日尚且不是思虑愁苦的时候,她闲适了许多,权当是一次度假,全然放松自己。
“你要吃掉我吗?”许琛暮突然笑,扯开自己的衣领子,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庄重,好像自己便是一只鸭子被端上桌,太过不矜持地送给人家吃干抹净,思来想去不太好。
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紧了紧领口正襟危坐,将自己前一句话忽略了,正色看向陆琼,陆琼微微摇摇头:“你不认识我。”
“你不是那谁吗?”
“谁?”
“……”许琛暮斜眼一瞥,“我女朋友嘛。”
充满了无赖的神气,眉眼漾着笑意,许琛暮发觉自己是真的记不起来这人的名字,又生怕触及对方不知何处的伤口,千错万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便笑起来,近乎讨好的神情,却也没有什么谄媚的意思,只是不愿对方生气或是难过。
“油嘴滑舌。”陆琼轻声点评了她,她涨红了脸好像苹果快要爆炸一样,埋下头去把相片举得高高的顶在头顶,好像是小学生交作业似的胳膊伸展得笔直,探出去不敢再看陆琼的脸色,自己脸上发烫好像把衣领子点着了一样,她不停地吹着自己并不存在的刘海。
“沂隆,这是沂隆度假村,在北方的山里,人们夏天常去。”陆琼说,手指缓缓搭上去,把相框拿过来,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腰挺得笔直,然后低头摩挲了一番相片,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念之中,自己仿佛化作一场大雾在沙发上静寂着,而许琛暮静静地思索。
好像在相框的方寸之地里,她可以将思绪扩展得很远,在这渺远的思绪里隐约有着自己的轮廓还有面前的女人的轮廓,她们在那里有着浅薄的回忆和愉快的心情,还有像是她肩头的圈一样是一个未名的谜题,许琛暮什么都记不得了,又什么都还有一些印象,模棱两可,能抓住却无法抓住的空虚之感,揉着自己的脑袋。
“我们留在这里。”似乎有人这样说着。
而自己满怀着丝绸一样温柔的心情应允了这句话,将它放在了自己脑海中即使失忆也一定要记起来的深处,现在呼应过来,迢遥而来。
“前年的冬天,我们去了沂隆度假村,原因是你在那边做采访,刚好碰见了那边下大雪,发了照片给我看,我也突然想去看,就过来了,等你的人物专访做完,我们在度假村里呆了一个星期。”陆琼的声音是轻快的上扬着的,嘴角也微微挑起来,这段时光明显是令人愉悦的,于是许琛暮咧开嘴笑,她原来是做过这样让她高兴的事情的。
“你说,‘陆琼啊,要是雪下得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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