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绕了这么久,joshua还不肯将事实据实以告,我感到了十万分的无奈和疲倦。更不提,emily这种似信非信的摇摆态度。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继续陪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女就少年往事纠结,我看了一眼手机,深深吐口浊气,径自敲敲桌子,“我们在这里已经折腾了四十多分钟了,joshua。我不知道你还想隐瞒什么,又为了什么隐瞒。但是你莫名其妙地将我拖进来,变相逼我承认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的事实,之后却又一言不发。不管你是怕emily不相信,还是怕伤害她,这都让你的行为变得莫名其妙。我可以原谅你恶灵附身可能产生的意识混乱,但是也到此为止了。”说完我转头看向依旧叫着恶灵昵称的emily,“你想让他说事实,却又对我们说的话半信半疑,完全对那个,”我指了指joshua的身侧,“那个恶灵避而不谈,你又怎么能知道真相?”真是够了,两个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都固执的不行,完全不听对方的话,难怪会多年陌路。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又也许emily和joshua也受够了这样的对话所带来的煎熬。终于,他们各自迈出了一步。
“你说,我听。”emily沉默了一会儿,克制地交握双手,看向joshua。“就从……”她顿了一下,有些不适,“从你不让matt说的事开始。”看着紧闭双唇的joshua,她咬咬唇,“不要,让我逼ethel告诉我。”
“……”joshua艰涩咬了咬牙,脸颊清晰地浮起颌骨轮廓,不难想象他内心的挣扎。“关于angie的事情。”
“你的女儿?”emily讶异的皱了皱眉,她不明白这和joshua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不。”joshua轻微的摇了摇头,“是你的angie。记得吗?我们一起给那个孩子取了名。”
emily惊愕地抬起头,她努力说服自己发生了幻听,但内心的激荡让她几乎在当即便尖声追问,“关于她什么事?”
“关于我是她的父亲的事呀。”
“matthew就是她的父亲。”
几乎是同时,joshua和matthew出声回答,但是前者带着无尽的苦涩和自责,而后者,却是轻佻而自得的。
“这不可能!”emily猛地站起来,她强睁着通红的眼眶,用尽通身的气力去反驳这个可怕的事实,“我根本没和kent有过关系。”巨大的震惊让她直接叫出了matthew的姓氏,就像竭力撇清这种关系。
“你忘记了,你说过,你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吗?”一旦开始,有些话就不再艰难,虽然依旧痛苦,但是joshua尽量平淡地叙述着,“因为你在校园舞会上被人下了药,却不知道和谁发生了关系。那个人,就是matthew。”他极尽可能将事情说得简短而清楚,“也是他告诉神父,你未婚先孕,先让你面对社区的压力,教唆你去堕胎,再将你堕胎的事情告诉教会,在你惊慌失措、频临崩溃的时候,来做你的英雄。”他在说英雄这个词的时候,有着无尽的憎恶。“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善意。”
就像终于忍受够了多年来的沉重,joshua完全克制不住自己。“他所谓的帮助你,不过是他又一个游戏,他享受这种玩弄别人的快感。一边赚取别人的信任和感激,一边将人推入深渊。他不在乎你,也不在乎angie是不是他的孩子。”他的胸像风箱一样鼓动着,内心喷薄的苦痛恨不得和话语一起呼啸而出,“他也,毁了我。”
整个故事过于离奇。
llban和在同一个教会街区长大,除了两者都很优秀外,完全没有一点相同之处,所有人包括他们的父母,都认为,是这个阳光小天使包容着傲慢又冷漠的llban。但没有人知道,事实恰恰相反,他们天性和长相完全大相径庭,完美的驳斥了相由心生这一通论。热情阳光的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反人类,而傲慢又冷漠的llban才是那个一直包容着友人的控制闸。所谓的平和终止于一个女人的出现,那就是emily。
emily漂亮聪慧,却不自知,甚至带着一丝惴惴不安,孤独的她急切地想要融入新的环境。而恰恰这种不自知的美和天真,强烈地吸引了llban。但在他还未表示出好感的时候hew就已经洞悉了这一些,也终于开始向他的竹马显露出他恶毒的一面。
在那个校园舞会上,被迷女·干·的人并不只有emily一个hew在那个晚上给两个人下了药,一个是iss,另一个人就是llban。他丧心病狂的在同一张床上迷女·干了两人,并拍下了视频。一开始,joshua也并不知道那个人matthew,他仅仅是痛苦于自己受到的侮辱。而这一切,终止于他发现matthew就是那个将emily的手术单寄给神父的人。
joshua带着满腔愤怒去质问matthew的时候,那个人依旧笑的和阳光一般,却含着快意拿出了那段不堪的视频。
“看,你和你心爱的emmie都是我的。”joshua满怀耻辱地看着emily,眼神让人心碎“他就是这么说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emily张了张嘴,但是她却无法这么说,她开始明白joshua一系列急转直下的行为。“所以你让我离matt远一些,让我离开那个社区,不允许我再联系你们?”听到这段往事,emily的震惊和心疼远远高于她以为的痛苦。
joshua说起这段往事,明明可以把自己的遭遇隐瞒下来,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但是一旁静默的听着的我,隐约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将我变成他的玩具,但是,只我一个就够了。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过着正常人的生活。”看着emily复杂的眼神,joshua微微笑了,却总也抹不掉其中的苦涩,“我也并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不是吗?我慢慢的侵入matthew的电脑,记录他的行程,在他的家里装了12个监控器。一点点的将他藏东西的地方找出来,反复确认有没有其他的遗漏。这一切,我足足花了六年。”
房间里变得静默,仅剩下轻微的呼吸声,似乎怕惊扰到那个回忆往事的男人。
joshua的情绪比emily平和得多,他的所有情绪就如同夜幕下的深海,将所有波涛隐匿在黑暗深处,虽然羞恼和仇恨让他不时停顿,但却又催促着他继续下去,“上天剥夺了他作为人的情感,却讽刺地给了他在金融上的天赋。也因此,他认识了,也认识了,进了那个圈子。”说道他自己的妻子,joshua却完全不带一丝情感,“这好像给他的丑恶又添了一把火。他最后一次利用那些视频,要挟我娶了已经怀了孕的。当然,就像我说的,他并不在乎孩子究竟是谁的,他只想将我困进去。那个不知道究竟是他的,还是那个michaelhorowitz的,抑或是随便另一个人的孩子,他居然也让她叫做angie,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说到这,joshua终于看了一眼萦绕在他身边的matthew,并露出了一抹带着寒意的笑容,“我等不及了,这一切令我恶心。就当我想要一次性清除所有的东西的时候,他居然染上了毒瘾。呵,他还要挟我给他毒资,”他转过头看向emily,“我怎么会拒绝他呢?我,求之不得。”
“他死于一场驱魔,而建议他父母找神父的人,正是我,就如同当初那个告密的他。”joshua的表情急转直下,他完全没在意自己的嘴角被忍怒的牙齿咬破了,“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甚至准备离婚,准备设计那款软件,和你说清楚这一切。但,新一轮的噩梦又开始了。我发现,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摆脱他的可能。见鬼,呵,真见鬼。”他仰着头,无法抑制的大笑出声,眼泪从干涩的眼角滑下,隐没在鬓角里。好一会儿,他才停了笑,继续看向emily,“我开始发现自己越来越疲倦,甚至偶尔会失去意识,而在那个时间段里hew会取而代之。一开始是短短几秒,最后发展到他开始在我的记事本、电脑里留下只言片语。他的影子也越来越明显,说的话也越来越清晰。你知道吗?和angie出事的那一天,在我被人打晕后hew其实是醒着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和angie被杀死,可是我却无法在法庭上解释。”说到这,他看向了我,“我出狱后,在网上看到了一段布雷德肖大学失火的视频,那个教授烧死的时候,你的表现引起了我的关注。”他没有再继续,可能是因为失望了。“michaelhorowitz通过窃取了我的软件,但是他开始厌倦我日复一日的起诉,以及越来越贪得无厌的,于是,他们杀了和angie,直接嫁祸给我,想要让知情的人一次消失。至于究竟是michaelhorowitz杀的,还是别人,我不太清楚,就如同我所说的,他们是一个团伙,虽然明面上的一些成员我已经找到了,但是我相信,并不仅仅只有那些。”joshua结束了他的叙述,却不敢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近乎平静地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缓缓问了最后一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那么你,emmie,你相信吗?”虽然他表现得轻描淡写,但是过于认真的眼睛已然昭示了他的忐忑。
emily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她只是随着joshua的叙述改变着自己呼吸的频率,在故事的一开始,她便已经相信了joshua。即使故事再脱离她的常识,但她明白,如此骄傲的joshua,不可能说出那样,让他连想都觉得耻辱的事。
“我相信你,josh。”emily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恶灵,突然而起的憎恨和多年来的感情相冲突,但这一切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伤害已经发生过了,重要的人也死了,她现在关心的只有自己误解了多年的真正的朋友,“那你怎么办?”想到这,她意识到什么,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我,迟疑道,“ethel,你有,你知道……什么办法可以让……”
“只要你相信我。什么都无所谓了。”joshua打断了emily的话,他摇摇头,完全释然于emily的那句相信。他依旧以为自己即将被matthew取代,但是已经不再遗憾。“我……”
可惜他憋了好久的抒情被我无情的打断了。
“哦,洗纹身的地方很多,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去植块皮也是可以的。”我抠了抠手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洗?!!”joshua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脸上的温情被我的话凌乱成一脸便秘,“我以为……”
“你就问我你还有多少时间,又没问我怎么办。我不是说过它是依附于这块纹身的吗?难道你的智商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双手一摊,无赖地回道,“说一遍留一半嘛,这都是和你们学的。”
被你们憋了那么长时间,迟一点说有助于你们抒情嘛,不能只有我被虐狗,等一下,我又不是单身狗来着,为什么会被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