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下面报告上也特别注明她是个女人,面目
嗜烈酒,每晚去酒馆、必大醉而归。
凭着直觉,李维正立刻感觉到朱元璋所感兴趣的使团,应该是南朝使团才对,他们此刻都已经进京,在报告下面都有他们各自地住址,北朝使团住在皇城乌蛮驿,而南朝使团却住在一家客栈中,客栈是皮市街的雁归客栈。
李维正批完了当天的报告,便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外间,亲随杨二郎连忙上前问道:“大人可是去军营?”
“不!我想去一趟皮市街。”
皮市街是与府东街平行的一条南北向大街,虽然没有像府东街那样集中了大量老字号店铺,但这里相对也比较热闹,尤其靠江宁县的那一头各种餐饮、住宿业发达,聚集了大大小小数百家酒楼、客栈,人口密集,各色人物混杂。
李维正没有穿飞鱼服,而是换了一身烟青色的常服,带着两个亲随来到了皮市街,很快,他便找到了日本南朝使团下榻地雁归客栈,这是一家上等的大客栈,在皮市街数一数二,宽阔的门面楼,高达一丈地招牌,摆设考究的物品,住在这里的一般都是出手阔绰的大贾或豪门巨富。
目前二十几名锦衣卫已经用各种方法布防在客栈周围,监视日本使团地一举一动,李维正来到对面的一家茶馆坐下,要了一壶茶和几色细点,他坐在二楼窗口,正对客栈大门,可以很清楚地了解对面的一举一动,片刻,一名锦衣卫百户匆匆而来,低声禀报道:“大人,事情恐怕有些不太如意?”
“为何?”
“我们把他们监视严密,他们反而什么也不敢做了,从昨晚到现在都躲在客栈里不出来,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被人监视,这样收不到什么情报了。”
“我知道了,减少一半人手,只留两三人在附近,其余全部远离。”
百户领命匆匆去了,锦衣卫的撤离很快便见到了效果,一刻钟后便开始有日本使团的人出来活动了,他们三三两两走出大街,这时李维正看见一个身材纤细的日本男子从客栈内走出,他穿着日本传统地黑白武士服,身材仿佛十二三岁的男童,可相貌却已三十岁左右了,他拎着几把日本刀走到客栈旁,将一张事先准备好地白纸贴在墙上,上书两个汉字:‘卖刀’,他将三把刀往地上一摆,竟半眯着眼卖起刀来。
李维正目力很好,他一眼便看见白纸上还有一行小字,似乎是价格,许多上前看刀的人先看了价格,便摇摇头走了,看来他卖地价格非常昂贵。
就在他一手端着茶杯,仔细观察对面男子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一个轻柔地声音,“请问,你这里有人坐吗?”
李维正回头,见他面前站着一名衣服艳丽的女子,准确地说应该是个日本女人,她梳着传统的日本高,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白面,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身着淡黄色绣着粉红樱花的丝袍,容颜清秀,尤其是嘴唇的轮廓十分有型,她脸上挂着一种温柔而谦和的笑意,可目光却十分锐利,仿佛能将人一眼看透。
看见她,李维正的脑海里立刻跳出一个名字:菊池风雅。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手一摆,有礼貌地道:“请坐!”
日本女人行了一礼,便款款坐下了,她将折扇张开,半遮住脸,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问道:“你就是他们的头吗?就是监视我们的那些锦衣卫。”
“你的汉语说得很好,居然还知道锦衣卫,看来你一直在关注我大明。”李维正也不慌不忙地笑道。
“我从小就向往大明,十岁时在辽东住了五年,后来又在大明各地游历了两年,十七岁时才返回日本,所以我是个中国通,叔叔就请我来做使团的翻译,我叫菊池风雅,请问先生贵姓?”
李维正见她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便也笑了笑道:“在下姓李,锦衣卫千户,我们是奉命来保护你们的安全,并非是监视,这一点我要先说清楚了。”
“哦!看来是我们多心了。”女子嫣然一笑,又一招手把小二叫来,她指了指桌上的茶道:“拜托,能不能给我们换两壶酒,再上几个下酒的小菜。”
小二眉头一皱,刚要说这里是茶馆不是酒楼,却见女子取出一锭约十两重的银子,推给了他,“给我去准备,剩下的就赏你了。”
小二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他也见过不少出手阔绰人,却没见到这样大方的女人,他连忙收下银子,陪笑道:“你稍等,我马上就来。”
李维正见了,便笑道:“久闻日本多银,果然是名不虚传,菊池小姐”
“叫我风雅”,菊池风雅十分认真地纠正了他的称呼。
“是吧!我是想说风雅小姐看来是出身日本名门。”
菊池风雅却摇了摇头,“李千户说得不完全对,我出身名门不假,但我出手阔绰却和名门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因为我的银子来得太容易了。”
这时,小二端了酒和小菜前来,给他们摆了一桌子,菊池风雅伸出芊芊玉手拎起酒壶给自己和李维正各倒了一杯,又接着笑道:“在贵国只用四两白银便可换到一两黄金,我拿着这同样一两黄金在日本却能换到十两白银,只要跑上两三趟,我这后半生就不愁吃穿了,所以银子也比别人多一点。”
李维正眼一挑,斜睨她道:“你不怕我拘捕你吗?”
菊池风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浅浅笑道:“这是我十五岁时做的事情,现在我可是日本使团成员,没有证据你是不能拘捕我,当然,李千户是聪明人,是否想过这可是一条发财的捷径啊!”
说罢,她拎起酒壶站了起来,盈盈行一礼道:“好了,认识李千户很高兴,如果你愿意和我喝酒,可以晚上来找我,咱们一醉方休。”
她勾魂似的眼睛甩出一个秋波,风情万种地拎着酒壶走了,李维正却淡淡一笑,他知道这个菊池风雅来做什么,就在她用十两银子付帐时,马路对面的卖刀人,应该是菊池秀二和一个买刀人达成了一桩交易,用一锭黄金买走一把刀,而刀的好坏却连看也有没看。她以为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这世上有谁会带黄金上街,去买一把来路不明的日本刀,就像买菜一样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