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各有心思。比如董小宛,看着也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冒襄这人,文才风流没得说,个性却太强直,太倔强。家中光景一天不如一天,董小宛当然十分难过,而且冒襄心中挂念的其实是陈圆圆,这一层,众姐妹心中也是清楚,只是,不便说穿罢了。
“不谈也罢,”余怀果然不大懂,皱眉道:“那么,我不明白了,把我叫来,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
“我前日方返回南都,是从天津上的船。”寇白门声音晴朗,虽说着十分要紧的事,脸上的表情仍是十分平静:“起行之时,京师人心已经大坏了。”
“怎么?”余怀讥讽道:“李闯在京师时,人心没有大坏?”
“这,开初的时候倒没有”
李自成刚入城时,军纪尚好,而且有得天下之望。
虽然崇祯父子逃脱,但军心士气都尚可,而且新朝将立,全军上下都等着皇帝登基,然后席卷东南,所以不仅顺军士气很好,军纪不坏,就连北京人心,也觉得太平可期。
这样一来,人心当然谈不上大坏。
不过在寇白门出京时,北京已经是人心惶惶,市面大坏,正阳门外,已经是拥挤不堪的南逃人群了。
这么一说,余怀自是明白,他微笑道:“李自成不过是黄巢一般的人物,到现在还不肯悔悟的,当然是太蠢。对了,龚孝升可愿回来?”
寇白门冷笑道:“我从保国公那里出来,住的是顾横波家。龚孝升不在,后来我看顾横波脸上郁郁,一打听,才知道被抓了。”
“咦?”余怀诧异,问道:“他一个兵科给事中,又愿降,抓他做什么?”
龚鼎孳是复社中坚,也是文名十分出众的人,实用经世之学也很不错。陈名夏和他齐名,不过一个从太子南迁,一个却留在北京投降,复社中人提起来,都是又恨又担心。
“闯军在搜赃助饷”寇白门道:“国舅周家,搜出百万金银,闯军上下都红了眼,各家勋戚,国公,一个也没跑掉。成国公都被打烂了,先后几次,后来只能上吊。几个大学士,少的几万,多的几十万,然后就是按品级捐银子助饷,龚孝升按品级,要助饷五千银子,他家哪来这么多银子?当然被抓去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余怀闻言自是大怒,事实上,北京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主要是大顺军忙着搜赃助饷,忙着划地盘,准备李自成的登基大典,还有一大摊子乱事,根本没有精力来断绝南北交通。
而且,在当时的顺军上层肯定有一个想法:反正南下时他们还是一个跑不掉,现在管他们做什么?
结果就是南北道路上行人不绝于途,普通百姓和商人官绅混杂一处,不停的由北向南而来。开始时官员很少,到最近这段时间,大学士级的就有三四个,堂官九卿一级的更多,至于普通官吏,更是数不胜数。
传闻顺军在入城之初,皇帝敲钟朝会不到的官员们一个不漏的全去迎接李自成的大驾了,不过顺军对他们也毫不客气,八百多朝官分为八队,用士卒押送到城外,甄别清楚了,才又分别放回城来,来回鞭打喝斥,官员有若奴仆厮役,不要说官体了,就连正常人的人格也荡然无存。
此事传出,再加上追赃助饷的政策大失人心,南逃的官员已经是成倍增加了。
“龚孝升这么着,还不肯回来?”
“他去问周钟,结果周钟说太祖高皇帝也曾经大杀贪官,新朝气象,无可厚非。于是耽搁了下来,现在,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周钟这厮,实在是无耻下作”
周钟是曾经的复社首领人物,聪明实干,为人一看就是十分精明。这一次李自成入京,周钟抢先投靠,并且在宫门大骂崇祯死不足惜,一番表现实在叫人齿冷。
而且,据传闻,李自成的登基诏书,也是由此人主责撰写。
这么一来,就算有复社中人还掂记着与他的私交,但只要一提起来,大伙儿就都是破口痛骂了。
“哼,你们这些才子呀……”
寇白门在北京时,确实见了太多乌七八糟的事,对这些所谓的才子俊杰们印象大坏。当即只是摇头冷笑,道:“李闯在四月十三出京,出京之前,人心已经不附,谣言纷传,而且城中驻军的军纪开始败坏,我住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家遭劫。后来李闯出京,我已经打算南下,正好,陈家妹子派人送了信来,更是助我决心,收信后几日,我便启行动身了。”
所谓陈家妹子,当然是说的陈圆圆。
秦淮八艳,彼此声气相连,交情十分融洽稳固。寇白门和保国公府翻脸后,住的便是顾眉家,而陈圆圆私下给她书信,当然也不足为怪。
“陈圆圆?她不是给刘宗敏掠了去么?”余怀大奇,问道:“她怎么还能给你送信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