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通古斯密林的半开化的野人已经把眼光瞄向了关内,确定了他们要统治所有汉人,把所有汉人转变为他们奴隶的勃勃野心。
“不能够吧,他们竟然如此大胆……”陈名夏是第一等聪明人,无需多说,便已经明白范文程奏折中所说的话语中蕴藏的野心和决心,他此时也是呆头呆脑,趴在地上,喃喃语道:“这几年还以为他们在关外消停了,老实了,抢也抢够了,没想到,野心还有这么大法?”
“折腾几十年了,也该走下坡了啊……”
“兵不过十万,将不过千,这么一个小部族,也真的敢入关来抢夺江山?”
明朝的士人确实还是有较为强悍的自信心,毕竟明太祖提三尺剑,荡平铁骑无敌的蒙元,要以纯粹的实力来说,残元时的蒙古怕还是比现在的满洲要强大的多,就算这样,徐达和常遇春以骑兵对骑兵,一路把蛮夷撵到了沙漠里头,然后冯胜蓝玉轮流上,把蒙古人打的连草原也立不住脚,接着又是朱棣一次又一次的到沙漠里撵兔子……
要说武功之盛,明初到中期之前,确实也是够强悍了。
就算土木之后,因为吸引了宋朝的惨痛教训,以天子守国门,不和亲不纳款,只要来犯的,准保迎头痛击。明朝这二百多年,其实根本没有能危及根本的边患,就算到万历年间,还有赫赫武功的三大征
国人的自信就是建立在国家的武功之上,所以尽管东虏已经闹了几十年,但当年蒙古人也曾经占了河套,嘉靖年间还导致京师戒严,倭寇也曾经摸到南京城下……最后怎么着?比国力财力人力,还得数大明。
对东虏的认识是如此,而明朝毕竟近三百年,历朝历代,基本上都是亡于内乱也是没错的……按这种经验来说,就算到这种时候,眼前这几个明朝士大夫阶层精英中的精英还是把李自成当心腹大患,不把东虏的威胁看的太重。
朱慈烺的身份不会编造一份清朝内院大学士的奏疏,而此疏一闻,再坚持原本意见的,要么是蠢人,要么就别有用心。
在场中人,前后两者都没有,于是陈名夏带头,众人都是深深叩首,齐声道:“太子教诲的极是,臣等心悦臣服。”
“你们自己懂了,还不成。”
最大的考验已经到来,朱慈烺咬着牙齿,一字一顿,俨然带有金石交错之音:“今东虏已经入关,或许已经夺了京师。吴三桂等藩,素无忠义,只知拥兵自重,今想必已经剃头投降……情形严重,我要上奏父皇,择日就誓师出京”
皇太子原本就主于军事,陈名夏在朝中没有安排职务,显然也是将来的辅助参军的人物,此时听到朱慈烺的决断,自是默然无词。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皇太子返京这短短时日就要出京,而显然,是视东虏为第一生死大敌。想到前狼未去,又来恶虎,而众人虽然口口声声说东虏兵不过十万,但所谓“女真满万不可敌”的谰言也是传遍全国,就是这些南方士子也曾经听闻,而这几十年来,明军对女真的野战没有胜利过一场
过千人的对战,明军连一场也没有打胜过
余怀等人神色都是十分激动,刚刚还嘻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方以智也是面露感动之色,他在原地一碰首,道:“殿下……”
众人都是心神激荡,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其实朱慈烺现在出南京,时机并不算好。
军务处和几个新机构刚搭起班子来,人员都没有配齐,而规章制度,也就是朱慈烺自己一手构画。
但,军情却是更加紧急的大事
东虏已经入关,不趁着他们的全部主力追着李自成打的良机,在淮上建起一支能够与之对抗的强军出来,一切的所谓改革,全是白费
“你们也来了?”
这会子朱慈烺才注意到方心智和陈子龙,对方以智,他还算熟悉。方以智的父亲方孔昭也是少有能带兵的,他已经行文过去,调方孔昭到淮安,另有任用。
至于此人,暂且还不算成熟,军国大事是用不着了。不过杂收并览的,笔下也来的快,人缘也好,眼下有一个现成的差事,正好用的着他。
就现在他用的这些人,其实没有几个真正满意的。陈名夏身上功利心太重,而且也是名士脾气多些。
余怀更是文字之役,没有什么高深的见解。
王铎和吴伟业,其实只适合填词赋诗。
安插在内阁和军务处的,多半也是清正廉洁的大臣,但真正实际办事的能力,恐怕都不是很高明。
连钱谦益也拉进来了,就是取他在江南文林中的地位和名气。
至于眼前这陈子龙,朱慈烺深深看他一眼,道:“陈子龙,交代你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