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究竟还剩下多少人,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操江和京营,原本就是南京防御的屏障,也是百年之下一直掌握在勋臣手中的武装。这么多年下来,吃空额吃的自己都记不清楚名单了,这会子一声令下要重新定营制,任免将领全部收权给兵部,虽然听说将来不再派文臣或太监任监军……不过这关老子什么事?
要的就是含糊不清,要的就是大权在握,京营,仍然是几家勋臣的天下
赵之龙一脸杀气的坐着不动,下头的都督们都是泥塑木雕般的不敢动弹……谁知道忻城伯今儿发的什么疯?
只是后来各人屁股都是扭来扭去,虽然不敢起身,但没有一个人能安于座位上不动了。
外头已经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如同山崩海啸,一听之下,就是人人色变。这会子又没有什么噪声污染,隔着几里地,到晚上这个时候,动静大点怎么能听不到?这个钟点,都督府这里也有洋人的钟,看看已经过了八点,寻常小老百姓全家都吹灯上床,现在入睡了都很不少了……换了以前,忻城伯也没有这功夫在都督府的道理,早就回到伯府之中,家里的小戏班子,养的篾片相公,十几二十个正当妙龄的小妾……哪一条也足够吸引了啊,没道理这个功夫还在这都督府里坐冷板凳不是
这会子听到动静,众人都恍然有所明悟:敢情伯爷等的就是这个?
“伯爷,似乎是有营啸?”
都督府的卫士是一个京卫指挥的直属,这会子自然是要自己站起身来,躬身哈腰,请示道:“是不是末将带人出去看看?”
“急什么?”赵之龙狞笑一声,喝道:“情形不明,万一贼子来攻都督府,抢印信,断绝中外交通,你担的了这个责任?”
“是,是末将孟浪了。”一顶顶如山似的大帽子压过去,压的那个指挥满头大汗,当下不敢吭声,趴在地上叩了个头,悄没声的就又退了下去。
“都给我等着”赵之龙一脸得色,笑道:“上头还有内阁,军务处,咱们现在头顶上婆婆不少。五军都督府早就连兵部也不如,咱们出这个头做什么?真有谕旨下来了,遵旨照办就是了。”
这一番话,说的还在情理法度之中,在场众人无不宾服,当下都是站起躬身,连连答应下来。
赵之龙只是横着脸喝茶,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这一场乱事,当然就是他和刘孔昭几人的意思,太子麾下带来的刘泽清所部将领出力也很不小。当然,其中还有东林党的一些人穿针拉线。
刘泽清部,原本就是复社的武力,其中不少大将都有东林复社来往不绝,进南京后,彼此勾结联络,可就更方便的多了。
眼前这一场乱子,当然不是要造反,而只是借着这么一场乱子,大伙儿火中取粟,各取所需罢了。
“大元帅?嘿嘿,这一场兵乱,就先给你这大元帅来一场没脸再说”
……
……
朱慈烺是在傍晚时分出的宫。
由于崇祯的信任,还有一群大臣的支持,不管是他登台拜帅,还是预备要出征的各种准备工作都是做的极顺。
现在洪武门外,就是一座已经快兴修完毕的大型将台,太子将在这里换大元帅冠服,领印信,公然昭示天下,自此往后,皇太子为兵马大元帅,一应军务,皇帝和大元帅都有权力知晓和处理。
虽然现在权限还有点不分明,不过可想而知,将来不管是内阁还是军务处,或是都督府,兵部,想来都在大元帅府之下,这一层,也是无庸质疑。
有了这一层名义,他兼并江北四镇的全部兵马,整合诸镇实力,裁老汰弱,精兵强将,还有一整套的训练计划,就可以从容展布进行了。
自己麾下,已经有刘泽清和刘孔和,还有淮安抚标和淮扬镇的兵马,直属六率加上搜刮来的五千强兵为基干,组成一支三万人左右的精锐力量,配上一万以上的骡马……这样一来,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并且机动力量十分强劲
他有银子,有军饷,有练兵的经验,不担心练不成一支讲军纪和有战斗力的强兵来。
如果计划能成功实施,再解决高杰的麻烦,山东将来面对的就是贝勒阿巴泰的一支偏师,整支队伍不超过一万人,还有不少是没有战斗力的汉军。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清军没有直接进攻苏北和淮北的打算,甚至在徐州驻军要投降的时候,山东那里的清军都有点不大敢答应……实力相差太大了
如果朱慈烺手中有这么一支迅速成师,又有大量骡马的精锐部队,他能做出多少事来
最少,在一六四五年时,等多铎转向河南的时候,他有把握改变整个中国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