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酒杯,笑道:“瞧吧,等这事过去,我是一定要上本的。至于大伙儿怎么样……”
一句话没说完,看到怀远侯常延龄呆着脸不语,他微微一征,问道:“怎么着,老常,有什么事不乐意来着?”
常延龄先是自己发呆,这会子被他一问,才醒过神来。
当下苦笑道:“大伙儿就在这里等事后怎么着,阖城百姓,可能就要受苦遭殃……魏国公,可愿派遣家兵去平乱?”
南京勋戚,管的比北京松的多了,虽是留都,毕竟皇帝不在城中。所以几百年下来,哪一家都有不少占役和私养的家兵。
保国公朱国弼迎娶一个小妾,就能动用五千人打火把抬箱柜,勋戚权势就不必多说了。
就是常延龄,崇祯十六年时上过一个本,常家子侄也有几千人了,钱财粮饷不要皇帝出一文,自愿组练亲军,以济国用。
崇祯当然十分嘉许,勋戚中肯这么赤心为国的也是少了,简直是凤毛麟角。当下嘉许,不过此事也是久不见下文……谁都知道,常延龄这么干是活二百五……这么干法,全天下勋戚脸往哪儿搁?吃空额的大龘人们又怎么自处?
这点子事,和当年的唐王一样,都是猪圈里蹦头驴出来,实在是给众人添堵来着。
今儿晚上,原本也是没请他,常延龄不请自来,徐弘基还十分高兴,听了他的话,徐弘基眼神闪烁,心里自是痛骂,脸上却十分沉痛的道:“这个光景,乱兵又是百战精锐,老常,不是我胆小没担和……我等勋戚,也不能随意发兵不是?”
“就是,没有旨意,谁敢?”
“老常,莫要误人自误!”
“吃酒听戏是正经!”
一时之间,酒席上下都是反对常延龄,适才先开口说话的老都督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打圆场道:“莫吵,莫吵……凡事都不要动意气……”
“我没动意气!”常延龄正值壮年,一张国字脸上满是沉痛之色,他听着外头动静,虽然国公府墙高院深,不过还是听的十分真切,看向众人,他沉声道:“世受国恩,现在皇上丙到南京,就出这么一档子事,岂有坐视不顾之理?既然众位不愿出去,常某自己去召集龘人手,,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帮助平乱就是。”
“乱兵是太龘子带进城来的,要全是京营禁军,怕不会有这档子事!”
“守宫城的还是天津抚标呢,再出乱子,也悬!”
听着这几句反驳,常延龄脸上神色已经十分淡然,这一次兵变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需多说?既然众人是这种心思,这种表现,那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当下自己一拱手,然后便大步而出。
在他身后,自是恶评如潮,虽隔的远,不过这些勋戚们也没避讳,叫常延龄听了个满耳。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叫徐府马夫牵来自己的坐骑,叫齐侍卫亲随,上马便行,出府之时,徐府下人战战兢兢的看着四周没有动静了,又叫府中亲兵持刀弄棍的警备着,那些家兵也是一个个面色如土,吓的不行。
常延龄神色木然,只是在纵骑而出的时候,迭声长叹。
大明的勋戚武臣,实在也是烂到根子上了啊……
常延龄出来的时候,南京的坊市最热闹的一带,已经是能看出不小的火光了!
敲门抢掠的声响动静,再加上百姓的哭叫声,就是隔着很远也是能听的清清楚楚。虽然现在看来,骚乱的地方也是丙出大功坊不远,还没有蔓延的太开,受害的百姓不是太多,而且有人来报,乱兵多半没带兵器,可能只有极少数的人携带短兵。
但就算如此,今夜城中百姓,也是受祸不浅了。
“点齐家中护卫,子侄们愿来的,也叫上跟来!”
常延龄面色如铁,声音有若金石交错:“今夜断不能叫百姓再受苦楚,听我的话,凡跟着一起临阵的,每人赏十两银,受伤的,五十两,死了的,我养他家小!”
“老爷放心。”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家人,当下一个听差一边调转马头,一边笑道:“咱们就算一文钱不得,听着这样动静,看这些王八蛋祸害百姓,那也是容不得的!”
“好,要快!”
夜色之下,常延龄驻马于前,等候自己的族人家兵们赶来,他面色沉重,却只是想,皇太手此时,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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