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了严厉的约束,这些人上了正道,却也有普通百姓人家子弟没有的见识,学识,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的小聪明。毕竟是在优裕的环境中长大,很多事情已经深入骨子之中,不需教导,有些东西这些侍卫自已就完全明白。
可惜,邱元一原打算挑一批过的去的侍卫亲自带着,好歹他已经吃了十几年的兵粮,从一个千总一路到左都督,在蓟镇一带打过西虏,天津一役更是蒙受考验,到南京后又一直在练兵,也算是一个较有经验的将领了。
如果不是顶撞皇帝,其实他也是想在明年提督大军,北上伐奴,为天下重开太平。
“皇上旨意,”一个声音突如其来,邱元一吃了一惊,立刻转头,却是刘文炳又匆忙赶了回来:“着邱元一加紧练兵,以备调用,特赐蟒袍、玉带、表里各一,以赏其功,钦此!”
“臣叩谢天恩。”
“起来吧!”刘文炳脸上并无笑意,叫邱元一起身之后,才又带着一脸的郑重神色,叮嘱道:“邱将军,你可是真要加紧练兵了!”
适才他进殿的时候,正看到崇祯背着乎在殿中来回的急急踱步,眉毛也皱成一团,刘文炳是崇祯的妹夫,对这位君皇的脾气那是再了解不过。
每当这种时候,包括他在内,所有的内监和勋戚都是胆战心惊,能躲则躲,不能躲的,也是战战兢兢的跪下,等崇祯的火气过后,才敢出声说话。
今日一见如此,刘文炳知道要糟,不过仍然是一声不吭,不敢相劝。倒是崇祯转了一圈又一圈,神色也渐渐冷淡下来,最后才是一拂袍袖,按刘文炳所说的降旨,接着便是转身而行,回内朝去了。
以刘文炳对崇祯的了解,这就是留下了心结。如果刚刚大怒降罪,反而日后容易开解,此时突然冷静,还加以赏赐,那是崇祯权衡利弊之后,勉强容忍。
一则,皇帝想到自己以前被批评求治太速,驭下太苛,现在对邱元一这样的大将断然处治,一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刚刚稳定的政局,一定会因此事而不稳,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二来,当下南京城中练兵统兵的大将,大局占靠的住的,能力也够的,也就是这邱某人一个了。
当然,是忠于皇帝或是忠于太子,这就是两说了。
但以目前来说,安抚是上策。
叫人君以安抚乎段对待的大将,刘文炳的担心自然也就能理解了。这样的大将,下场恐怕都未必会好。
“京营练成劲卒,都有一定之规,少府大人的好意,末将心领了。”
“哎,你自己好自为知吧!”
事巳至此,例也不必有什么再多说的了,刘文炳很忙,宫禁现在要肃清巡查,侍卫要交班,他这个御前大臣也兼任领侍卫的重责,所以只是向着刘文炳一摆手,便又是匆忙离去。
夕阳之下,只有邱危一自已慢步向宫外行去,在他身后,是高大的宫殿建筑所组成的背影,这些投影压在他的身上,就如同现在他心中的强大压力一般冷峻而沉重。
这种皇家气息,威严高耸,没有人性的气息,只有至高无上权力对普通人的压制。
如果不是有坚强的信念,邱元一很难想象,自已是怎么在皇帝面前坚持下来的。
回想当年评点松山一役时,说起洪承畴太软,顶不住后方的压力酬现在看看自己,例也对的起当时的年少轻狂了。
“就盼太子新军早成吧!”
按照约定,京营北上之时,有几个先决条件。第一就是南京要安稳,政体稳定,人心思明,第二,便是上游无事,左良玉听从整编,或是安庆九江沿线的防御充实。第三,便是各地防线稳定,地方休制重新梳理清楚。
最要紧的,当然还是都练兵已成,且在装备和士气上,都能和清军主力一战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北上时机。
“太子知道此事的时候,却不知道是何看法?”
回想起当初和皇太子能朝夕相处,讨论军国大政时的快意,邱元一也是十分感慨。
他是一个大气而又精细的人,虽然和太子关系不浅,但在京营时,却和太子断绝任诃联络,不管是书信还是托人带话,都是一律杜绝。
现在已经明显看的出来,皇帝和太子已经到了君臣相疑,父子相疑的地步。
皇帝不为抢功,根本不会有今日的召见。
而太子那边究竟将以何应对,一次次的捷报,是否能解决父子间出现的必结?这一层,邱元一就是十分茫然,根本无从知晓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