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末将去结果了那厮,他违反军令在前,也不怕太子殿下有话说。”尉迟恭眼睛里面射出渗人的光,薛万彻敢咆哮军帐。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薛万彻的脑袋砸碎!
“不行啊敬德!这一仗万分凶险,西北作战其实就不是打仗,打的是钱粮。咱们在秦州抵抗突厥联军,其实负担最重的就是后勤补给。太子殿下多方筹措,才有了咱们的军粮。薛万彻能够将粮草一粒不少的押运来,实属不易。放过薛万彻,就当是给太子殿下几分薄面吧!”李二叹了一口气,大唐国祚初立。府库里面本就不厚实,这些年连年征战,已经可以饿得死老鼠。
现在突厥人联合西北部族二十万人大举进犯,李建成也是多方筹措,才凑出大军一个月所需的军粮。催促粮草的房玄龄回来说,今年开春关中可能会饿死人。
想想自己和李建成剑拔弩张的关系,这个大哥还能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卖力。已经是为了李家江山着想,李二就不信没人给李建成出过把他饿死在秦州的主意。与李建成的大度相比,薛万彻的无礼实在不算什么。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盛彦师尽快赶到秦州,他手下最新组建的左武卫配备了大唐最为精锐的火器。这一仗的希望,完全指望他了。粮草只有一个月,如果不能在一个月内打垮突厥联军,就等着活活饿死或者被突厥人砍死在这荒凉的西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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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丽人开始攻山的时候,云浩就知道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契丹人悍勇,但室韦人,靺鞨人,渤海人,还有新罗人丝毫不比他们差。都是与天斗与地斗的游牧部落,能攥住到的年纪就开始给羊放血。杀戮,已经融进了他们的血液里面,几乎是本能的存在。
双方就不是在拼杀,而是赤裸裸的互相执行死刑。你砍我一刀,我回你一剑。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他们有八万人而契丹人只有九千人。如果这样持续下去,估计不用到天黑契丹人就会被拼光。
黑鹿穿着一身极不合身的铠甲,高丽人的身材里面找出一个和他相仿的实在太难。小一号的头盔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紧绷绷的铠甲上糊满了鲜血和脑浆,黑红色的鲜血和灰白色的脑浆,好像在铠甲外面又套了一层铠甲。
手里的狼牙棒几乎成了**,锋利的尖刺上挂满了敌人的血肉。好多尖刺已经被砸得变形,肉刺之间的空隙被人肉填得满满当当。
当狼牙棒再次砸碎了一个敌人的头颅之后,黑鹿不得不放弃自己心爱的武器。上面的铜箍被砸碎了,结实的硬木棒子碎裂成一条条可以当劈柴。劈柴是杀不了人的,黑鹿抽出弯刀再次加入了战团。
雪亮的刀锋非常醒目,势大力沉的刀子经常连人带刀将对手劈成两半。其结果就是,不过半个时辰黑鹿的刀就能当锯子用。每当刀拉在骨头上的时候,都有一种锯子锯骨头的声音传出来。
高丽人的弯刀不是云家的马刀,他们的冶炼技术还达不到云家的水平。当弯刀再一次劈砍进敌人身体的时候,黑鹿再也没能把它拔出来。
杀红了眼睛的黑鹿抽出了解手刀,这是他身上唯一能称之为武器的东西。长长的手臂擎住敌人拿刀子的手,手里的解手刀就捅进了肚子。一搅一拉,那人的肚子就被拉出好大一个口子,靑虚虚的肠子“呼”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腰肋处一凉,黑鹿就觉得全身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似的。反手拿着解手刀捅过去,却发现对手正狰狞的看着他。拿着解手刀的手连带着胳膊掉在地上,伤口处的鲜血好像喷泉一样。
“嗷……!”黑鹿发出熊一样的咆哮,伸手抓住兴奋的对手。任凭刀子捅进肚子,脑袋狠狠砸在对方的脑门儿上。坚硬的脑门儿,一记头槌砸得对方满脸花。当黑鹿倒下的时候,他的对手也软软的倒在地上。两只眼珠被震出来,一只耷拉在眼眶外面,另外一只不知所踪。
贺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在十几步远的地方,短短的距离他却救不了自己的兄弟。他只能疯狂的劈砍,刀子卷刃了再换一把。直到敌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眼睛,依旧酣战不休。
云浩没有参加战斗,这种面对面的搏杀实在非他所长。他站在队伍的后面,用简易的弩箭射杀着汹涌如海水一般的敌人。
弩箭远没有大唐弩箭的强劲,可在近距离上依旧可以射穿敌人的铠甲。至于准头实在不是问题,密密麻麻的人群,射不中的难度远大于射中。
“过来!”正在努力射出最后一枝弩箭的云浩忽然被人拉了一把,贺兰手里拎着带血的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云浩不解,这个时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
温热的唇重重吻在了云浩的唇上,随即便离开。狗子牵过来一匹马,贺兰指着战马说道:“这是我留给你的,走吧!你不必死在这里,这是契丹人的战斗。”说完,就想转身奔向战场。
手被云浩猛的拉住,“一起走!”
贺兰使劲的挣了挣,没有挣脱。手里的刀立刻架到了脖子上,“你不走,死给你看。”
云浩丝毫不怀疑她是真的想自杀,锋利的刀子在她粉嫩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刀锋流了下来!
“上马,走!”贺兰的语气异常坚定,手再次一紧口子拉得更大了。
泪水一瞬间模糊了双眼,云浩跨上战马手一伸把狗子也拉了上来。
“照顾好我的部族!”贺兰手里拎着刀,眼里蕴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