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辉煌了四个月的陆府,弹指间便飞灰湮灭,长乐长公主给外界的说法是新附马承受不住因失职降职,日日醉酒,酒后不小心撞倒了烛台,才引起了大火。
至于民众会不会信,长乐长公主已经不在乎了。
这件事只是一时的谈资,坊间偶有人唏嘘感慨一番,就被新一波的浪潮所吞没,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淡资八卦和笑料。
到了九月十五,长乐长公主被景帝请进了宫。
自那过后,朝堂之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长乐长公主掌控在了手中,而殷情做为长乐长公主的宠臣,一直风头无俩,走到哪里,身后少不了阿谀奉承之辈。
就连他属下王强也是跟着水涨船高,走在京都的大街上也被人尊称为一声爷。
可王强脸上阴阴的,实在高兴不起来。自那日送夫人和小姐离了京都之后,殷情变得更为彻底,这世界怕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镇刑司的指挥使了。
当殷情在镇刑司的屋子里,再一次倒满杯中酒时,王强不由分说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大人,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你这样做,陆大小姐一点也不知道。就算陆大小姐知道了,也没有用。大人,该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
对他的话,殷情恍若未闻,拍开他的手,继续举起酒杯,一口一口闷头灌酒,王强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他不知道殷情已经来日不多,更不知道长乐长公主在他身上已经下了恶毒的古盅。
他只知道殷情是为了陆大小姐在俯身在长乐长公主身下,忍受着屈辱和不堪。
如今不要说朝中的官员了,昔日镇刑司里的司卫们看着大人尊敬的目光变得古怪而轻视,虽然大人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可王强看着心里实在难受,大人何苦如此。
何苦摊上这样的难堪,成了世上口中第二个陆文轩。
“我不需要她知道。”
殷情又饮了一口烈酒,灼热的酒漫过四肢五骸,带来一阵暖意。只有这样,他这颗已经冰冻的心才好过一点。
她不需要她知道,他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为数不多的日子,他只想好好守护住她,好好地忏悔和赎罪。
虽然他做的事没有人在乎,她也不在乎,他还是想做,想做回前世她眼里的那个殷哥哥。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殷情看着分明是已经醉了,双眼像是充血的禽兽。
禽兽啊这个字眼最是适合他,殷情笑了起来。
他双手趴在桌上,抬起迷蒙的醉眼看着一脸忧心的王强道,“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告诉她。这是我欠她的,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
殷情的面容变得迷离起来,在醉倒前,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一日,她穿的像个小仙女,长得也像小仙女,心地更是像小仙女,那么美好,那一天他就把她偷偷地映在了心里。
他的小仙女啊,现在只有在梦中时,她才会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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