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低头道:“哥哥哥哥,有人找你,是那个黄公差。”
曾渔朝妞妞指的方向望去,见广场边一株老树下有两个皂隶在企足而望,便对兄长曾筌和姐夫祝德栋道:“我们先回去吧,夜里再来看灯,那边有差人找我。”
曾渔背着妞妞挤出人群到老树边,头役黄劳还没看到曾渔,还在扯着嗓叫“曾相公曾相公”,曾渔上前一拍他肩头:“黄头役,何事?”
两个皂隶一起转过身,黄头役满头大汗,唱喏道:“曾相公让小人找得好苦,赶紧回去吧,赶紧回去,报喜的鼓乐已经在贵府吹吹打打多时了。”
曾渔纳闷道:“报什么喜?”
黄头役笑道:“曾相公大喜啊,浙江胡部堂派人来为曾相公庆功,赏赐了大量财物,曾相公赶紧回去吧。”
曾渔早就从林知府处知道胡宗宪要为他向朝廷请旌赏之事,只是没想到报喜使者会来得这么快,当即与兄长、姐夫一行匆匆赶回北门外宅,只见大门前聚了黑压压聚了数百民众,鼓吹声、喧闹声洋洋沸沸。
黄头役抢步向前高声道:“曾相公回来了,曾相公回来了——各位父老乡亲,让一让,让一让。”
围观人群让开一条道,曾渔一行进到宅里,天井边那一帮吹鼓手见正主到了,愈发吹打得卖力,厅廊上立着一位典簿、一位武官和名军士,还有几只披红挂彩的大箱醒目地摆在厅堂正——
那名武官是戚继光的亲随,认得曾渔,见曾渔进门,赶紧趋下行礼,那典簿也来见礼,宣读总督衙门对曾渔的嘉奖书,赏银八百两、宝钞三千贯、锦缎一百匹,另外还要追封曾渔祖父、父亲七品散官官职和曾渔嫡母、生母的孺人诰命,待广信府礼房核实名字后上报,就会有敕命下达——
拥在大门外看热闹的数百民众口口相传,听说杭州胡部堂赏曾渔这么多银、宝钞、锦缎,都是“咝咝”吸气、“啧啧”连声,八百两银哪,田舍翁辛苦一辈也积攒不到这些银啊;待听说还要追封曾渔祖父、父亲为散官,母亲都要有诰命,这些乡邻更是惊羡不已,很多富翁巨贾为了博一散职光宗耀祖,在朝廷荒年赈灾时纳粟千石也不过只得一七品散官,曾渔这下功名利禄全得到了。
众乡民惊叹羡慕声未止,鼓乐声又起,广信府的奖赏又到了,知府林光祖亲自登门来贺,以府衙的名义奖赏曾渔白银二百两、白米八十石、泾县宣纸一百刀——
对于围观的乡民来说,杭州的胡部堂虽然官大,但还是不如亲眼可见的府尊大人这么威风逼人啊,连府尊大老爷都亲自登门到贺,并赏赐这许银钱米粮,乡民们这时对曾渔已经不是羡慕了,而是敬畏。
这时已经是午时,曾渔请林知府在宅里用饭,林知府反而邀曾渔到府衙廨舍赴宴,说已备好酒席,一并宴请胡部堂使者。
曾渔随林知府一行进城入府衙用餐,宴罢曾渔告辞,林知府笑问:“曾生,何日动身去龙虎山提亲?”
曾渔答道:“禀府尊,学生明日一早就动身,先赶到鹰潭坊见我表兄郑生,再一道拜访周知县。”
林知府点头道:“周知县那边本府已去信请他关照,你只管去就是,这个媒人他是欣然愿往的。”又感叹道:“胡部堂的奖赏真如及时雨啊,你曾家如今也是缙绅人家了,朝廷敕命很快就会下的。”
曾渔明白林知府的意思,就是说这样一来他曾家的地位明显提高,虽然面对龙虎山大真人府依旧是门不当户不对,不过也不会过于悬殊卑微了。
林知府又问曾渔明日去贵溪是否需要舟船车马相助,曾渔谢过林知府,表示自己雇船前去就行。
曾渔回到北门外宅时日头西斜,约莫是申初时分,门前竟还有人在看热闹,厅堂上坐着几位秀才朋友,都是闻讯前来致贺的,曾渔周旋了一番,这才进去见母亲——
曾母周氏喜得泪花闪闪,儿进学不足一年,竟然就能为母亲挣得孺人诰命,这可是进士知县才有的荣耀,这让年幼被拐、身世可怜的曾母周氏怎不感而泣下,只是高兴的事实在太多,明日儿就要去向大真人府的小姐提亲,她要张罗着,先不忙着高兴。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