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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对夏贵瑜道:“屈你在牢中待了数日,是为了何氏上吊自尽之故,毕竟人命关天,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当然不能释放你,这正是府尊审案谨慎之处——”
夏楮皮赶紧又捅了一下儿子的腰眼,自己先磕头道:“大老爷英明,大老爷英明,还小的儿子清白,不然小的儿子这辈子算是完了,夏家祖宗也蒙羞,大老爷恩情,小的父子粉身碎骨难报。”
夏贵瑜虽然有怨气,但这些日在牢中也吓得不轻,只求能够出狱就是万幸,哪还敢与知府大人理论受冤挨夹棍的事,当下跟着爹爹夏楮皮磕头不住,口里说着:“大老府青天明镜,还小的清白。”
夏氏父子这种识趣的态度让林知府颇为满意,捻须点头,说道:“这些日子本府一直在思索那块迦楠香扇坠怎么会到了夏贵瑜手上,昨日府衙丢失一张重要信稿,最后发现却是老鼠拖去的,本府就想起这桩奸情案莫非也是老鼠从中制造谜团,故让差人去挖拆鼠洞,果不其然,这桩案子竟是老鼠引起的,若非本府细察,岂不造就一桩冤案。”
堂上众官和堂下的城隍庙广场来作证的街坊都赞府尊大人断案如神,曾渔心里冷笑:“很好,一桩冤案倒成了府尊大人的政绩了,官员们真是善于把坏事变好事啊,晚上要开表彰庆功会了吧。”
谄上凌下,鱼肉百姓,官场就是这么一回事,而且大明官员俸禄微薄,象林知府这样的四品官本色俸折银不过几十两,简直是“官不聊生”,理直气壮要贪污**啊,所以曾渔对做官并无多大兴趣,能借点势让自己和家人活得自在舒适一些就好——
因为从老鼠洞中找到赵家的那块汉玉扇坠,也就洗清了夏贵瑜与何氏通奸的嫌疑,林知府下令将夏贵瑜当庭释放,上次搜查夏氏纸铺收缴的一百多两银子也发还给夏贵瑜,夏氏父子自然是千恩万谢,高呼“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磕头之后,夏楮皮搀着一瘸一拐的儿子下堂去了。
堂上的赵氏父子呆若木鸡,那一干街坊人证磕头道:“大老爷,既然没有奸情之事,那小人们也可以下堂回家了吧?”
张幕客对林知府耳语几句,林知府点点头,威严道:“你们这些刁民,街坊邻居本应和睦相处、息事宁人,你们却借那迦楠香扇坠怂恿赵玉吾告状,唯恐赵家与夏家不闹出事,赵家儿媳何氏之死,与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那七、八个城隍庙人证吓得不轻,他们原本是看不惯赵玉吾惯说别人家闺门丑事,借扇坠之事也想看看赵玉吾的笑话,何曾想竟会惹火烧身,叫屈道:“大老爷,小人们不曾煽风点火,全是赵玉吾自己疑神疑鬼,把奸情之事硬赖到他媳妇何氏头上,何氏受逼不过,所以寻了短见,与小人们实不相干。”
另一个街坊道:“大老爷明鉴,这赵玉吾儿子赵旭阳物短小,好似八岁儿童,实不能行那夫妻之事,赵玉吾却为儿子娶这么个美貌媳妇,赵玉吾他不安好心。”
林知府与张幕客等人都笑将起来,张幕客便问这街坊何以确知赵旭不能行夫妻之事,这街坊道:“今年夏日小的曾看过赵旭撒尿,全未长大。”
赵旭不大明白这些人说什么,只觉得跪着有些难受,他爹爹赵玉吾已是血红了脸,骂那个街邻道:“李癞子,你满嘴喷粪。”
林知府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咆哮骂人。”
那边徐渭向曾渔示意可以走了,这案子没什么看头了,不如喝酒论诗去。
二人便向林知府告了退,刚出南衙后门,却有一名军士寻徐渭回军营,说戚将军从枫岭头回来了,请徐先生去商议事情。
“看来戚将军是要收兵回金华了。”徐渭对曾渔道:“老弟,大军若明日就起行,那我就不来特意与你告别了,若还要再耽搁两日,我还会来找你喝酒。”
二人就在府衙大门外拱手而别,曾渔看看时辰还早,便去城隍庙广场探望夏楮皮父子,却见那间小纸铺门户大开,夏楮皮指挥一个仆人在放鞭炮,“噼哩啪啦”,硝烟弥漫,少不了有许多人看热闹,夏楮皮团团作揖大声道:“诸位贤邻贵客,在下是永丰纸商,这个店铺一直由小儿夏贵瑜打理,十日前小儿忽被官府传去,说与邻妇有奸情,我却知我儿一向本分老实,却不会做这等事,今日府尊大老爷重审此案,还我儿清白,当堂无罪释放。”
夏贵瑜扶着伙计小吴的肩头走出店门,向众人团团作揖。
赵、夏两家的这个案子在上饶城东这一带传得沸沸扬扬,知道此事的人甚多,这时见夏贵瑜真的从牢里放出来了,不免要问个究竟,夏楮皮就说了老鼠偷扇坠之事,众人听得啧啧称奇。
夏楮皮为了挽回儿子和夏氏纸铺的名声正说得起劲,忽见曾渔立在大树下微微笑着,赶忙上前道:“曾公子,这回多亏了曾公子帮忙,不然我儿——”,说着眼泪流了下来,这回是欢喜和感激的眼泪。
曾渔道:“不说这些,我是来看看夏世兄的腿要不要紧。”
“快请,快请。”夏楮皮领着曾渔进了店门,夏贵瑜正坐着一张大椅子上,见曾渔进来,先是愣愣地看着这个陌生秀才,听爹爹说道:“我儿,这位就是曾相公,你的救命恩人哪。”夏贵瑜挣扎着就跪倒。
曾渔赶紧搀起让夏贵瑜坐好,说道:“世兄莫要乱动,在下略知医药,来看看你的腿伤得重不重?”
曾渔诊视了夏贵瑜的伤腿,还算好,已经敷上了伤药,夏贵瑜还年轻,应该能痊愈,但这种伤病年轻时不觉得怎样,到老来却会发作,曾渔听兄长曾筌说过不少年轻时跌断过腿的人,续骨接好后看着没什么事了,一上了年纪,那条曾经断过的腿就会慢慢变短,走路就一高一低有些瘸了,不过对夏贵瑜来说,能无罪出狱已是大幸,这一劫难算是过去了。
夏楮皮在边上搓着手一直在说曾公子大恩不知怎么报答,论起来就是把方才从官府领回来一百多两银子作为谢礼也是应该,却又怕唐突了曾渔。
曾渔道:“夏朝奉,你们莫对外人说起我在此案中出了主意,府尊大人会责怪我的——”
夏楮皮忙道:“曾相公前日已经吩咐过,我在外人面前是半句也没提曾相公啊,方才在门前也没提起。”
曾渔点头道:“甚好,夏世兄好好养伤吧,你们若真觉得要谢我一些礼物,那我也不客气,就送我两刀上好的楮皮纸吧,楮皮纸作书画颇佳,其余的就不要再提了,咱们是乡亲,能出点力岂能袖手旁观。”
夏楮皮连声道:“好好好,全听曾相公吩咐,明日我父子二人把楮皮纸送到府上,再让瑜儿给令堂磕个头,这是一定要的,不然我父子岂能安心。”
暮色如烟,曾渔回到北门外宅子已是晚饭时间,还没进门就听得厅上一片咶噪,竟是那四、五个媒婆还等在宅子里,几个媒婆相互斗上气了,你不走我也不走,非要等到曾渔回来不可。曾渔立在大树下微微笑着,赶忙上前道:“曾公子,这回多亏了曾公子帮忙,不然我儿——”,说着眼泪流了下来,这回是欢喜和感激的眼泪。
曾渔道:“不说这些,我是来看看夏世兄的腿要不要紧。”
“快请,快请。”夏楮皮领着曾渔进了店门,夏贵瑜正坐着一张大椅子上,见曾渔进来,先是愣愣地看着这个陌生秀才,听爹爹说道:“我儿,这位就是曾相公,你的救命恩人哪。”夏贵瑜挣扎着就跪倒。
曾渔赶紧搀起让夏贵瑜坐好,说道:“世兄莫要乱动,在下略知医药,来看看你的腿伤得重不重?”
曾渔诊视了夏贵瑜的伤腿,还算好,已经敷上了伤药,夏贵瑜还年轻,应该能痊愈,但这种伤病年轻时不觉得怎样,到老来却会发作,曾渔听兄长曾筌说过不少年轻时跌断过腿的人,续骨接好后看着没什么事了,一上了年纪,那条曾经断过的腿就会慢慢变短,走路就一高一低有些瘸了,不过对夏贵瑜来说,能无罪出狱已是大幸,这一劫难算是过去了。
夏楮皮在边上搓着手一直在说曾公子大恩不知怎么报答,论起来就是把方才从官府领回来一百多两银子作为谢礼也是应该,却又怕唐突了曾渔。
曾渔道:“夏朝奉,你们莫对外人说起我在此案中出了主意,府尊大人会责怪我的——”
夏楮皮忙道:“曾相公前日已经吩咐过,我在外人面前是半句也没提曾相公啊,方才在门前也没提起。”
曾渔点头道:“甚好,夏世兄好好养伤吧,你们若真觉得要谢我一些礼物,那我也不客气,就送我两刀上好的楮皮纸吧,楮皮纸作书画颇佳,其余的就不要再提了,咱们是乡亲,能出点力岂能袖手旁观。”
夏楮皮连声道:“好好好,全听曾相公吩咐,明日我父子二人把楮皮纸送到府上,再让瑜儿给令堂磕个头,这是一定要的,不然我父子岂能安心。”
暮色如烟,曾渔回到北门外宅子已是晚饭时间,还没进门就听得厅上一片咶噪,竟是那四、五个媒婆还等在宅子里,几个媒婆相互斗上气了,你不走我也不走,非要等到曾渔回来不可。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