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了几口马蹄糕之后,意蓁便拉了她到旁边的小几边上坐着,低声道:“昨天几位叔伯是不是过来找二叔父了?”
意映点点头:“怎么了?”
“那你可知道最后他们是怎么决定的?”
意映一愣:“决定什么?”
意蓁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啊?”
“是跟你说的黄夫人上门拜访二叔祖母有关?”意映想了想,道。
“对啊。”意蓁连连点头,又小声道:“我听祖母说,似乎是跟二叔父正在湖广修的大坝有关,那大坝,修得好像有点问题……”
意映吓了一跳。爹负责修的大坝出了问题?那圣上岂不是岂不是要怪罪下来?她皱了皱眉头,冷静下来,不对啊,前世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确实发生了一件案子,却不是什么水利,是薛景然一党有不少官员被揭发出贪腐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怎么动摇薛景然的政治地位,抓到的不过是些小虾米罢了。
说起来,她却有些不相信,薛景然身为实际上的“宰相”十几年,培养党羽无数,手下的人就只有几个小虾米不干净?
这两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关联,还是先考虑爹爹的事吧。
她想起那日进宫去见高太后,皇上似乎也是提起了这件事,只不过当时的脸色说不上多难看,想来也没出什么大事。可薛家四兄弟竟然齐聚一堂,讨论这件事,可见其重要性,或许是,皇上还没发现?
只是这又关薛景然什么事,她不由心中困惑,便开始向意蓁细细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意映这才知晓,这回大坝的建造,竟不是以工部为主,而是全部听凭都察院的一个佥都御史调遣,除了最初工部提供的建造大坝的工图和人力的采集,工部根本没占到任何权利。
她心中不由冷笑,这样一来,事情便很明显了。莫名把建造大坝这样的事交给一个外行人管,出了事,要么是那外行人不明就里,胡乱施工,再严重些,偷工减料,贪墨银两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么黄家的人找上门来,想必就是想将罪责推给工部,让爹爹出面承担起罪责,来保住自己家的干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好处都让他们给占了,到头来还让不相干的人背锅……
“你说,二叔父会不会担罪啊?”意蓁眨巴着眼睛,面上有些担忧。眼下太子的势力实在太大了,朝中大多数人恐怕都不敢与其作对……
意映笑了笑:“多半不会。”
“真的?”意蓁惊讶,她原是想从意映这里打听些消息来,哪知道她一问三不知,想来是个不关心政事的。这会儿却又这样肯定的回答,不免让她有些困惑。
“依我爹的为人,不会这样轻易地让太子党占便宜,便是只能退让,也得咬下他们一块皮的。”她镇定地笑了笑,心中十分笃定。
按照前世的结果,大坝的事情没有闹得满天飞,薛景然一派贪腐的丑闻确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相信这其中必定有她爹的影子。她们薛家的人,个个都是硬气的,哪儿那么容易被一群佞臣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意蓁听了也点了点头,她对这位二叔父实然并不怎么理解。但他依然是薛家这一代最出色的人,虽说沾了些尚主的光,但他计相的名声也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如此有才华的人必然一身傲骨,不肯轻易妥协的。她却是白担心了一番。
意映喝了一口香露,微微地荡了荡手中端着的花盏,唇角微勾。她想看到的的,是薛景然一党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狼狈样。这个时候,兴许不该退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