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几位未婚的贵女,听到这声称呼也纷纷掩了袖,低声嘻笑。
见到温幼仪被几位簪缨之族的贵女接纳,萧菁芬感激的看了一眼宣城公主。若是没有宣城令周灵安替温幼仪造势,几位贵女哪里肯接纳一个七品家族的姑子?
若是没有宣城公主特意将她们母女的位置安排在第二排,哪里有机会接近这些贵女?
想到这里,萧菁芬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想要寻个什么机会感激宣城公主。
宣城公主感受到她的目光,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眸子全是坦然和清澈。
……
公主府的后殿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酒香四溢,可是前殿却是颇有些冷清。
南朝阶级泾渭分明,与人交往之时往往要论门阀家世。就连在待客之时,不同品级的人受到的迎接方式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历朝历代中也不是没有庶族充任高官之人,就比如东晋大司马陶侃,可是数百年来,也仅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所以,当萧菁芬和温长蘅夫妇坐在后殿中饮食着美酒佳肴,看着舞姬们轻歌曼妙舞。夏氏和温娴却只能乖乖地坐在前殿,和那些不入流的庶族妇人们坐在一起。这里没有宴榻,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苇席,前面摆上一张食案。
然而,前殿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有些妇人和姑子因为夫家或者祖上没有什么品阶,只能露天坐在庭院中,看着挺立于四周的庭燎将庭院照成白昼,感叹公主府的富贵。
夏氏和温娴坐在苇席上,百无聊赖的吃着青瓷弦纹三足盘中精美的食物。莜娘子跪坐在她们身后,面前一张小几,上面摆了几个三足盘。
因与这里的妇人大多不相识,夏氏不敢随意说话。只是垂头进食,耳朵里听着妇人们谈笑。
心中却是越来越憋闷。
凭什么她的儿媳妇和儿子能进后殿,她却只能和女儿坐在前殿中?她在前殿就罢了,凭什么不让温娴随着萧菁芬入后殿?
思及此,心中的竹箸不由抖了几分。
蓦地想起平时温幼仪进食,从未举过竹箸--
竟比她这个当祖母的排场还要大?
正想着间,突听到一阵轻笑在耳边响起,“敢问姑子可是钱塘温孟农家中的人?”
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侧头和温娴说话,眼见得有人和女儿说话,夏氏的脸上不由泛起一层喜色。
“正是,好教这位娘子得知,温孟农乃是吾家大兄。”温娴停下手中竹箸,又仔细揩了手,垂首行了半礼,方敛目答道。
“姑子真是好风采,”那妇人见她礼仪周全,兼且性格温婉,颊边不由泛起笑容,“吾夫乃是钱塘陈氏,郡望颖川,娘家姓曲。”
说到这里,曲娘子转首看到正在进食的莜娘子,眼中不由泛起惊奇的神色,“敢问这位小女郎可是温孟农之女?”
“是啊,这是我家大女闺名莜仪。”夏氏笑盈盈地截过话头,眼神锐利的看了温娴一眼。
温娴怔了怔,随即垂下螓首,心中却焦急了起来。
听到有人问起她,莜娘子挺直了脊梁,一双杏眼中露出矜持之色。
“什么?这是温家大女?”曲娘子蓦地瞪大了眼,眸中全是震撼。
世人都说温家的长媳萧氏与宣城公主交好,可萧氏的女儿为什么会随着祖母坐在前殿中?难道,萧氏和刘氏交恶?
一想到这中间透露出来的信息,曲娘子连坐都坐不稳了,脸色苍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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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燎:一指半人多高的金属大火盆,里面放有可供燃烧之物,夜晚点燃供照明。另一种是指大火炬,大火把,也是插于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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