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当然不会知道麦文是谁,枫叶大陆那么大,分布着大大小小六千座城市,城际间的交流,除了依靠源能网络进行消耗大量源能价格极其昂贵的城际通讯之外,就只有借助行踪难测的佣兵和商队之手耳口相传了,即便是再有见识的人,也会受到资讯的限制,对绝大多数城市充满了陌生。如果麦文是个强大的顶级能力者,或者是和锦缎城接近,利益相关的某个城市的高层,甚至是枫叶中南和东南部,佣兵团有可能接受任务的一些城市里的大人物,乌鸦说不定会知道,但麦文并不属于这些群体,所以他不知道麦文这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麦文啊,呵呵。”玫瑰清冷的声音慢悠悠的重复了一遍麦文的名字,冷笑了一声反问道,“麦文是谁?”
“很好,这个答案我喜欢。”乌鸦撇了撇嘴,他能看得出来,玫瑰不是知道却有所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显然玫瑰的资讯网里也没有这个名字的存在。因此乌鸦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那就没办法了。”
“你很急吗?”玫瑰皱眉道,“鸽子和极乐应该有可能了解,回去以后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就算她们也不了解,她们的情报网络可不是摆设,除非麦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任何时代都是这样,籍籍无名的小人物的情报最难搜集,因为他们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实在难以分辨,反倒是那些大人物的资料比较容易掌握,因为他们是站在前台,站在聚光灯下的时代主角。就像除了锦缎城里的食客之外,说起焦姨,人们很难知道她是锦缎城里一个卖包子的中年妇人,但和锦缎城利益相关的那些城市里的人,很难对永远一身黑衣满脸笑容的张三少爷感到陌生。
能联系得上草原上的异种人部落,又能提前知道米馨的大概行踪,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是焦姨那样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就算是在花山城那样的大型城市里,肯定也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想要收集他的情报并不困难,但问题就在于时间。
“你帮我个忙好吗。”乌鸦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渴了,帮我去花山城买瓶西瓜汁吧。”
“你就不能用人的方式说话?”就算冷漠如玫瑰,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把远水不解近渴这种话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也就只有乌鸦这种无聊的家伙了。强忍着抡起琴匣猛砸乌鸦头的冲动,玫瑰冷笑着说道,“说好的把线放的足够长呢,这就是你钓大鱼的方法?”
“说的好像你的说话方式挺正常似的。”乌鸦耸耸肩,浑不在意的说道,“就算放长线,也要提前观察好所站的地方,万一岸边藏着条鳄鱼呢?呵呵,我对铁定送死的事可一点兴趣也没有,有什么鳄鱼河马之类的东西,我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啧。”玫瑰轻轻咋舌,摇头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用你喂鳄鱼了。”
“最毒妇人心。”乌鸦又撇撇嘴,认真的说道,“小孙啊,你可要注意,以后千万躲着点这样狠毒的女人,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鱼食了。”
“呵呵。”对于乌鸦和玫瑰之间一点也不回避自己的行为,少年老成的小孙一言不发好似与己无关,但他心里很清楚,两人会这样做,明显是说给他听的,或者确切的说,就是要通过他的中转,说给米馨听的。所以他其实听的很认真,把所有话都记在了心里,准备过后复述给米馨,直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才确认自己要记录的内容已经结束了。至于对乌鸦这种穷极无聊的行为,小孙也只能报以一声不失礼貌的冷笑,连话都懒得答了,当然,也是实在没法回答。
“对了,小孙呀。”小孙不回答,但乌鸦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笑眯眯看着他的侧影说道,“考你一个问题吧,嘿,麦文是谁。”
“呵呵。”这个问题,是今晚第四次被重复了,然而既便如此,依然没有得到答案。小孙很有米馨的风格,满怀歉意的笑容显得格外诚恳,毫无意义却又让人无法责怪,即便这个笑容的含义,是我知道,但我就不告诉你。
“啧啧啧,有时候我真的在怀疑。”乌鸦毫不气馁,继续追着调戏道,“她这么看重你,把你安排在最方便的位置,事事都手把手的教你,还时刻顾及着你的安全,你不会是她的私生子吧。”
“我今年十九岁,米老板刚刚三十二。”小孙的脚步乱了一瞬,脸上的表情略有僵硬,但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他并没有直接否定,但言外之意很明显是在反问乌鸦,你见过十二岁怀孕十三岁就生孩子的人吗?
当然,这种人的确有,但只是特例而已,真遇到的几率,并不比天上掉馅饼的几率高很多。好在乌鸦也只是无聊的胡说八道,并没有当真,至少是似乎并没有当真,继续保持着满脸的笑容毫无芥蒂。倒是玫瑰,手指下意识的玩弄着披散下来的长发,对乌鸦奇怪的问题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最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浮现出恍然的神色,冷漠的脸上也绽露出一抹笑意。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很显然,小孙这种年少沉稳的表现,让乌鸦感觉很无趣,对方一点都不配合,以至于调戏起来毫无成就感,远不如调戏另一个好玩一点。想到就做,乌鸦突然提高了声音喊道,“阿喜,阿喜呢,快过来。”
“我在我在。”虽然也在客人席,但位置比较靠后的阿喜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略带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个问题要考考你。”乌鸦一本正经的说道,“麦文是谁?”
“啊?”阿喜嘴角抽了抽,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让他一脸茫然,莫名其妙的说道,“那是谁?”
“哧。”玫瑰一声冷笑,懒得搭理乌鸦的恶趣味,对小孙示意道,“让他玩吧,咱们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