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低了,十天半个月不睡觉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灵气充足,休眠的意义不大。但修士的神识消耗却正好相反。神识若要补足精神,用灵力来滋养毫无用处,只得靠上好的休眠。如此一来的话……
“我睡地上!”扶疏兄很君子。
九音却是直接甩了鞋子,坐到床上,然后看那个准备打地铺的小王爷,正经八百地问:“你可曾听过一个词?”
“什么词?”
“万法空相!在佛家眼中,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色色不过一副皮囊,俱是空相。堪破皮囊者,方得大智慧。仁兄,以你这样的心境来讲,前路还有很长。”
九音同志很洒脱,她毫不介意地在扶疏面前,把外袍脱掉,然后爬到床里面,抖开一床被子便睡了。而扶疏,则是看看手中抱着的锦被,再看看那边虽是女儿,却比他气度还大的女子,直接气笑了。她一个女孩儿家都不怕,他怕什么?只是……这样的事于扶疏来说,实在是第一次。更何况他不确定这一队人同居一室的法子是哪个浑蛋想出来的,所以仍旧是和衣而睡。
这一次休眠,便是两天两夜。二人身上的灵力和神识都恢复到了顶盛的水平后,便出门了。而此地的分堂之内,先时派出去的人大部分也都回来了。只是这中间,却并不包括方城和双弈二人。这二人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这次自然也是一队的。以他们的实力来讲,应该不至于出太大的事。可这次,这两个人却是拖到二十天头上了还不见踪迹。
这必是出事了!
一谨真君派了三队弟子出门寻找,扶疏和九音自然主动请缨。可二人才出东壁城,便见双弈扶着方城东倒西歪的从云头上栽了下来。
双弈的情况还好,只是脱力而已。但方城的伤势就很重了,他的左臂整个儿不见了!
“象是被什么妖物直接咬掉的!”
出门在外,自然不可能不带医修。坤宫峰这次出门所带的八个弟子当中,有四个都是医修。其中,许文才是最老道的一个。他看一眼伤口,便知由来了。
而果然,在双弈醒后,也证实了这一点:“我和方城刚到东屏山,便碰到了一只虎妖。那畜牲便是之前闯入山门的那只六阶风虎兽!我和方城自知不敌,便赶紧躲开了。奇怪的是:那畜牲明明看到我们了,却并未进攻。我和双城觉得奇怪,便壮胆在附近窥视。只见那虎妖一直窝在东屏山内的一条山沟里。身上不象有伤的样子!但奇怪的却是并不攻击外人。哪怕有别派的弟子或者散修在那附近盘旋,它也就当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极天门的两位结丹真人来了。”
“他们一番恶斗,打得难解难分。弟子和方城则和一些同道趁机钻入了那道山沟。却不想,我们才进那山沟。那虎妖就和发了狂一样,丢下那两个结丹修士不管直扑下来了。方城和我还算跑得快,另外十几个进沟的筑基弟子就怕是没命了。”
东屏山吗?
“你和方城去那里?是有什么原因吗?”
一谨真君面前,双弈回答得无比痛快:“主意是弟子出的。弟子查看了回春谷附近所有的山川水泽,其中,东屏山最普通。它左右皆是凡人聚居之地,山中亦有不少住户,是最不可能与回春谷有染的所在。所以弟子才想逆想为之,前去那里查看。”
结果,如此大彩的碰到了一只六阶虎妖?而且,那虎妖盘踞在那里,似是守护着什么?
一谨真君马上便派出了弟子前往附近打探消息。这次外出弟子的名单中再没了九音的名字!可扶疏却让点中了。对付一只六阶虎妖,那不是个简单的活计。但可惜的是:这次派出的弟子中没有一个遭遇到了那只虎妖!据他们传回的消息讲:那东屏山内如今全是雾气!许多门派的修士都赶到附近了,有些高阶修士组队进去了。可是进虽进去了,却是没一个出来的。一谨真君闻言,留下三十六名弟子在此地守镇,便带上其它弟子出发了。
东屏山与东壁城,不过千里。以筑基修士之能,一日便到。而当他们到时,果然……那东屏山四面的山头上,落满了形形色色的修士。从元婴到炼气,品种齐全。一谨真君作为一名元婴真君,带了七十二名筑基修士一同落下的阵伏,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不过相较于别人的注视,九音更感兴趣的是那山谷中的雾气。明明昨日时分听到的回报里还说,这里的雾气是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可如今,这谷中的雾气却有一半变成了黑色!
漆黑无比的黑雾中,散发着令人闻之欲呕的恶臭!
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却有一股极浅极淡的草木气息袅袅而出。
这两团雾气谁正谁非,似已经不用辩明。而关于这种变化的产生,据扶疏讲:“是在今晨子时发生的!弟子当时就在山边上,看得清清楚楚。那黑气一丝一缕的从谷中升腾而出。它每多一分,那白雾就少一分。弟子为求试验,曾逮了一些山间活物扔进其中。扔进白雾中的活物隔了很久还能听到声音,可扔进那些黑雾中的活物却是身子才碰到那些黑雾,便没了气息。当然,体形大得能多坚持一会儿,但象野狼那样大的也不过坚持了两息就没声儿了。后来弟子又和师兄弟们试着将手头的活物全部扔进了白雾之中,结果,扔投的活物越多,那白雾所在之地便越大。在您来的这前一天里,这附近的修士已经自发地逮了无数的活物投入这白雾之中,以期壮大它的实力,使之对抗黑雾。效果自是有的!虽然那黑雾生长的依然很快,但总算还能压制得住。否则,您如今看到的便怕不是现在这样黑白对半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