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塘道:“且不管他人,我们就算当不了进士,秀才,童生无论如何也要过的…如果不然祖父要打人的。”
童生便是要过县府两级考试,他们两个明年打算下场。
张双桐点点头道:“是的,祖父如今身强体壮,有力气打人。”
兄弟二人笑着进了社学山门,笃笃的敲击声响起,苦夏难熬学子们也要勤奋读书不可半点懈怠。
知知堂内薛青声音朗朗的诵读,一卷终了,看向门口道:“先生我背完了。”
四褐先生蹲在门口一脸不悦,道:“先生…我都不知道我是先生,以后这知知堂我就进不得了?我给你讲课就得站在门外?谁家先生当的跟做贼似得。”
薛青道:“先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还不是被人当做狂生傻子…我们要的又不是眼下,待来日功成名,谁还会小瞧我们?…我方才背的对不对?”
四褐先生哼了声,道:“反正你总是说的有理….第三段错了。”
薛青道:“道理不以人为转移,我有理不是因为我说的….第三段没有错吧?先生你是不是走神听错了?”
四褐先生瞪眼,抓起脚边充作戒尺的树枝….然而这不是在室内,门口距离薛青可远呢,薛青露出笑,但下一刻,四褐先生抓着的树枝就嗖的伸到面前,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
这是并不是先前那根短树枝,而是一根长的还带着树叶很明显刚折下的树枝。
草屋前响起四褐先生得意的笑。
“…..我可是先生,什么叫先生,先而知之….对付你这种学生什么都要准备好….快些重新背十遍…”
“….先生,好容易抓住我一点错不用这么夸张吧….”
“….好容易当然要夸张…不许找借口,错了就要重新背诵…十遍,一遍都不能少…”
长安城的夏日就这样喧嚣又安静,端午的大节过去,日子又恢复了平淡琐碎,郭怀春家的小女婿进了社学,又跟青霞先生打赌未过县试之前不拜师自学,只是在学子们中间引起了些许热闹,对于民众来说考状元这个更好笑一些,县试就太没意思了。
薛青的日子一如先前但除了功课繁重越发的紧张忙碌,还有一些社交上的变化,在社学里行走总是会遇到同学,尤其是蹴鞠社以及结庐社里见过的那些,遇到了总是要交谈几句,而作为同窗的张撵也多少要应酬一些......吃了他妹妹做的一块糖饼,薛青也送给他一块薛母做的蒸糕。
张双桐会常常摸到她的知知堂来,用书盖着脸睡觉。
除了张双桐也有更多的学子知道薛青的这个知知堂,这就像发现了一个没有家长没有先生的世外桃源秘密基地,楚明辉等人呼朋唤友隔三差五的跑来,直到薛青立下了来知知堂要么不说话不动,要么就一起读书写字的要求。
少年们大多数是来玩乐的,这样不说话还不能动就没意思了,至于读书,还不如在社学里读呢,于是很多人便不来了,不过对于张双桐来说这没什么影响,他来这里本就是不说话睡觉的,偶尔睡醒了看着读书认真如同入定的薛青,便也随手扯过一卷书看一看,越发觉得有个自己的学堂简直太妙了,终于忍不住跟家里人提,结果当然是被骂了一通。
“这么说跟郭家那孩子走的很近?”张老太爷问道,一套五禽戏结束,夏日里大汗淋漓。
侍奉在一旁的张家老爷忙递上毛巾,张老太爷接过擦拭。
张莲塘张双桐一向跟郭家的孩子关系不错,但此时指的这个郭家的孩子是薛青。
张家老爷应声是。
张老太爷笑了笑,道:“蹴鞠玩乐倒也罢了,那个孩子做出的竞渡歌还真不错…并不像蠢笨无才的。”
张家老爷再次应声是,道:“有人猜测是抄的….不过尚未有证据,但至今也没有再作诗。”
张老太爷哦了声,“别人家的孩子我不知道,自己家的孩子我还是知道的,能让莲塘双桐看上眼的,应该不是碌碌之辈….”第一次对这个孩子有了些兴趣,“叫莲塘来,我问问。”
小厮领命去了,不多时依旧一个人回来。
“莲塘少爷和双桐少爷去郭家了。”他道,“说今日是什么比武对决的,要做个见证。”
什么比武对决,张老太爷和张老爷对视一眼,摇头笑了,少年们啊,这些都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