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在赌钱,被陈素青唤去,看了桌上的铜板,便问何事。
陈素青笑道:“半年辛苦,多亏了兄弟们,这里备了些银钱,你们帮我送给兄弟们,我就不一一去送了。”
因为是赏给手下的人,二人也不好拒绝,何况钱也不多,他们便接了下来,又笑着叫随从们来谢赏。
那些人赌在兴头上,谁不缺钱,陈素青可算是雪中送炭了,众人便连忙谢了恩,各自领了赏,喜滋滋的回去继续赌了。
钱老三和梅逸尘也跟着一起,回了赌桌,阿贞和阿福,不知道在哪翻出一副双陆,二人便商量玩一会儿。
陈素青闻言笑着对阿贞道:“你别和她玩了,她今天运旺,回头钱都输了。”
阿贞晃了晃手中半吊铜钱道:“不怕,我本没有钱,这还是您的本。”
陈素青指了指桌上赏剩下的钱,对她笑道:“我就那么些本了,你拿去玩吧,但若赢了,可要带我分。”
她的意思就是让阿贞拿自己的钱去玩。她本在赏钱时,也想过给阿贞一份,但又怕坐实了主仆之分,到时候更不好离开了。
她这样说,既不至于让阿贞因为没钱玩而尴尬,也不会太过直接,算是取巧了。阿贞听了她的话,也笑着应了下来。
陈素青见了,也笑了笑,便超她们笑了笑,独自坐在了炉火旁,手中端着盏茶,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靠在椅子上。
这时渡云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笑道:“陈姑娘不玩玩吗?”
陈素青笑着看了看阿贞二人,又道:“这两个人,今天运气都这么好,我赶着去输钱吗?”
渡云闻言,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素青知道他是不会赌钱的,于是也不去问。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陈素青突然道:“禅师,昨天我吃醉了酒,说了许多胡话,叫你笑话了,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渡云闻言,微微愣了下,又转过头去看她的神色,只见她眼神中有些淡淡的迷茫,又想起她昨天酒后的真言。于是叹道:“倒不像是胡话。”
陈素青见渡云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突然来了这样一句,也有些奇怪,便侧目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头微锁,便知他是把昨夜自己的话记进了心中。
陈素青断定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愁苦,是因为同情自己的遭遇和心境,但她不喜欢这种同情,这使她有些难堪。
陈素青叹了口气道:“就算不是胡话,也只是我自己的一个梦境罢了,禅师大可不必在意。”
她说这话时,刻意强调了“我自己”三字,也尽量想要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疏离冷漠一些。希望这样可以避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让自己的心事继续隐在自己的心中,而保护层也不至于被扯开。
渡云自然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有所思的拿烧火钩拨了拨炭炉中的炭,然后低声道:“陈姑娘,还记得那天在船上,你唤小僧的名字吗?怎么现在又客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