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拿自己孩子一辈子的幸福来做代价构筑大人们的关系网,这可真够缺德的。娄言山突然想起自己来,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可别再还没有出娘胎的时候,就被断送了吧:“那我呢?别我爹也给我指定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儿的媳妇儿了吧?”
“你的脑瓜子里面是有河水灌进去了,”妈妈胡氏感觉必须给大儿子补充消失了的记忆,“这事儿你也能忘?你的婚姻大事,也是由你爸爸指腹为婚,你还没有出世,就有个媳妇儿啦,就是大钟庄的涂孝廉家的大小姐,涂妍丹呀。你的命好,听说这个涂大小姐,不但长得如花似玉,还文采了得,写得好诗,远近闻名呢。”
“那都是瞎传的没根没底的事儿,您也相信?”嘴上虽然这么说,未婚妻是个漂亮的才女,总是让人该高兴的事。
对了,还是把话转到正题儿上来吧:“姐姐一个劲儿的哭,是不是因为这个未来的姐夫又傻又丑啊?”
“那万嘉良倒不傻不丑,听说还挺帅。”
“那姐姐应该高兴才是呀。”
“高兴?”妈妈说,“万嘉良是三代单传,从小让奶奶宠得不像话,不学好,谁也管不了。不到十岁就会赌博,赌瘾还不小,赌输了钱,先是偷了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后来偷偷地卖田地、卖房子。把他奶奶、爸爸、妈妈都气死,产业卖光,自己流落到土地庙安身。”
“可不是,人要是一陷进黄赌毒里面,就很难拔出来了。”娄言山附和了一句。
“你说什么?黄毒毒,什么叫黄毒毒?”胡氏从来也没有听过黄赌毒三个字连在一起用。
娄言山蓦然想起,把色情、赌博和吸毒合在一起说,是二十世纪后期的事,明朝的胡氏当然听不懂。于是赶紧打个马虎眼:“我是说沾上了赌博,赌博上了瘾,就戒不掉了。”
“是的,所以我们娄家的组训第一条,就是不准子弟们赌博。”胡氏说。
“可不是,未来的男人爱赌博,搁在哪一个女人身上,也都是糟心的事儿。”娄言山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姐姐早就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妈妈说,“就是因为这个万嘉良自甘堕落,沉迷赌博,自己也没有能力迎娶她。就把她耽误到现在。我想和你爸爸商量,把这门亲事退了,你爸爸犹豫不决。因为男方家庭败落就退婚,怕别人闲话,说我们嫌贫爱富。”
“那么,为姐姐的将来着想,应该是更为重要的吧,”娄言山觉得爸爸的脑子简直就是进水了,怎么能够不考虑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呢?“这么明显的事儿,爸爸怎么犯糊涂呢?不是一般的糊涂,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这是怎么说话?”妈妈觉得这个大儿子真的变傻了,他从来都是个乖孩子,孝顺父母,特别是礼貌上面,一贯是很注意的。今天这样说他爸爸,绝对是脑子出问题了。
娄言山也感觉自己说话没有注意。一个明朝的秀才,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