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南京左军都督府金吾左卫指挥使伍强还未从昨夜的宿醉中清醒过来,中军官便慌慌张张地在房门外喊:“指挥使大人,可曾起了?”
“干么事!”被吵醒的伍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大清早鬼叫什么,发水冲家门了么!”
“不是,指挥使大人,”中军官尴尬地道,“新任兵部尚书、参赞机务袁可立来营中视察了!”
伍强这才吓了一跳,一把推开怀中**的青楼相好,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军服,一边慌张地叮嘱道:“千万不要出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也不摸这老头子的脾气,要是让他发现有女人夜宿军营,那就麻烦大了!”
过了老半天,伍强才装束停当,迈着稍有些踉跄的步伐跑进议事堂。只见一名皓首老翁正倒背着双手,欣赏墙上挂的字画,伍强认出正是新任兵部尚书袁可立,旁边则是他的顶头上司、左军都督府左都督阎铁城,正在对他怒目而视。
伍强赶紧躬身施礼道:“末将金吾左卫指挥使伍强,不知尚书大人、都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尚书大人…”
“是伍指挥使啊!”袁可立却回身热情地招呼道,“不必见外,你我官职虽然不同,然同守南京,本部院初来乍到,仰仗伍指挥使的地方还多着呢。来来来,坐下说话!”
伍强见袁可立并未责备自己,心下稍安。袁可立的大名他早听过,几十年前雷鸣案哄传天下,从此袁可立在世人的心中就是一副铁面无私的形象,孰料今天这位尚书大人却是和蔼可亲,倒让伍强有点始料未及。
三人坐下寒暄了数句,袁可立便对阎铁城道:“本部院还要在金吾左卫中视察一番,阎都督军务繁忙,就不用陪着了。”
阎铁城虽然是正一品武官,品级上比袁可立更高;然而明朝以文制武,五军都督府有名无实,根本没有兵权,因此阎铁城根本不敢顶撞袁可立,只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尚书大人尚且不惧旅途辛劳,末将怎敢偷懒。末将也没有别的事,就陪着尚书大人视察吧…”
“不用了。”袁可立语气虽然平和,态度却十分坚决,“本部院今天还要多视察几营,阎都督不妨先去下一营提前通知,免得耽搁时间。”
这句话分明就是揶揄伍强来得太慢,把伍强臊得满面通红,汗流不止。阎铁城见袁可立下了逐客令,不好违抗,只得拱手告辞,临走时狠狠瞪了伍强一眼,小声嘀咕道:“你给我留神一点,回话的时候想清楚再说!”
伍强当然知道阎铁城的意思,他这个金吾左卫同样存在“吃空饷”的问题,定员五千六百人,实际也就三千人出头,多领的饷银自然是他和阎铁城等上司及相关人员私分了。之前朝廷虽然屡次降旨清查,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到了他这一级,往往是让他自查,那还能查出什么?
可是现在袁可立亲临金吾左卫,伍强心里有鬼,当然惴惴不安。果然,阎铁城走后,袁可立第一句话便问道:“伍指挥使,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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