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这一战的敌人并不是倭寇,而只是些土匪,这首《凯歌》显得不太应景,但此时大家全都沉浸在胜利的巨大喜悦中,已经没人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朱由检经过这一夜的恶战,却如同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此时才从梦中惊醒。他望着横尸遍野的战场,喃喃地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戚美凤见他神情恍惚,关切地道:“殿下,您太疲乏了,请赶快回车仗中休息!”
朱由检使劲地呼吸了几口清冽的空气,打起精神勉强笑道:“恭喜美凤!这一战杀敌数千,你立下大功一件,升官指日可待啊!”
戚美凤忙跪倒磕头道:“末将护卫不利,让殿下受惊,哪有什么功劳!”
虽然如此说,她心中也是颇为得意。自从父亲戚显宗力排众议,让她领兵勤王,士卒们嘴上不敢说,心中却都对家主让一个女流之辈统军的行为不以为然。
此次大获全胜,斩首两千余级,功劳之类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全军将士在她冷静的指挥下,发挥出了最大的战斗力,打出了戚家军的威风。而且她还亲自上阵,毙敌多人,让人心服口服。
戚家男丁不旺,她只有一个弟弟,且体弱多病,根本不能习武。因此戚显宗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希望她日后能接过大旗,使戚家军的在军界和武林的威名不至于就此中断。以后,再招个上门女婿,生上几个儿子,光大门庭,代代相传。
此次戚美凤旗开得胜,自问终可不负父亲的重托,那欣慰和兴奋之情,实是难以言表。她忍了半天也没忍住,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朱由检见她笑靥如花,一时看得呆了,不由自主地道:“美凤,你真美!”
戚美凤顿时满头黑线,心道这信王哪里都好,就是好色的毛病改不了!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就又故态复萌了!
她正羞红了脸,低头不知说什么才好,石彪风风火火地跑过来道:“请殿下和千户大人示下,这二百多名俘虏如何处理?”
“把他们里面的头头给我押上来!”朱由检神气活现地道。
一名小头目被五花大绑着,在几名士卒的推搡下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体如筛糠般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说!你们是哪里来的土匪,匪首是谁?之前那个小山村的村民被全体屠杀,是不是你们干的?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朱由检杀气腾腾,连珠炮般地问道。
那名小头目心中暗忖哪来的这种政策,但他也不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地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在离遵化城东南十五里黑风山落草,大当家的叫肖老雕,二当家的叫活阎王。那个小村子的村民,实是大当家的下令杀的!”
朱由检见果然猜中,怒发冲冠地道:“你们抢劫财物还不行,为什么要杀光所有的人?”
“大当家的说,杀村民只为了引官军上钩,官军里面有一位大人物,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小头目颤声道。
“哦?”朱由检诧异地道,“你们的大当家现在何处?”
“大当家已经被杀死了,尸首就在前面!”
朱由检等人由小头目指引着来到肖老雕的尸身前,突然发现尸体的怀中露出一卷画轴。朱由检弯腰拾起,展开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尊容。
“我靠!这个死鬼该不会是哥的粉丝,想把哥整上山做压寨夫人吧!”这货脑中迅速闪出了这个龌龊的想法,不由得菊门一紧。
戚美凤也在一旁瞧见,见朱由检脸色有异,皱着眉分析道:“没想到,这些匪徒的目标竟是殿下!依末将看来,这里面必定有个天大的阴谋!”
再问小头目,却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戚美凤试探着问朱由检:“殿下,按说这些土匪为害一方,作恶多端,又犯下袭击官军的大罪,依例应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但是刚才末将听殿下说坦白从宽,是不是殿下宅心仁厚,不欲再多杀生?首恶必办,胁从不问,这样处理亦无不可,全凭殿下裁断。”
那小头目闻听此言,急忙跪倒连连叩头道:“大人啊!小的本来就是老百姓,也是被迫着当土匪的,小的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啊!大人饶命!”
“扯你妈的蛋!没干过坏事?屠杀村民,袭击官军,这要不算坏事,那什么算坏事?”朱由检咬牙切齿地道,“像这种无恶不作的匪类,不管是首恶还是次恶,都必须严惩不贷,坦白了也得从严!来呀,给本王将这些匪徒全都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