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腊国王奔哈托亲自来迎,让张煌言颇感有些意外,因为按照正常的外交礼仪,本应是使节觐见国王才对。 对方如此礼遇,张煌言自然不敢怠慢,命令全体船员列队隆重迎接。
待真腊国王一行走近,只见走在队列最前方的是一位身材敦实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身着金光闪闪的华服,上面缀满各色珠宝,却是打着赤足,其他人都在他身后恭敬跟随。从服饰和仪仗来必是真腊国王奔哈托了。
还没等张煌言说话,奔哈托抢步上前,面带笑容,热情地张开双臂,说出一大串高棉语来。张煌言不禁有些尴尬,一方面是因为他只会几句简单的高棉语,对方说了什么完全没听懂;另一方面,按照大明与藩属国之间的外交礼仪,大明使臣出访藩国,该国国王本应秉君臣之礼,跪听使臣宣读大明皇帝圣旨。
可是在实际襙作中,一国国王当然不肯给使臣下跪,但是大明又得罪不起,于是就想出个变通的方法:使臣传旨时,国王先不露面,而是派一名大臣代替自己跪听。接旨之后,国王再出面款待使臣。二百多年以来,大明凡是使臣出访皆是如此,现在奔哈托却自己先上前来。如果张煌言按照过去的外交礼仪,就得让奔哈托下跪,这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幸亏临行前朱由检早有吩咐,张煌言赶紧拱手肃容道:“臣大明外交院五经博士奉诏出使南洋诸国使臣张煌言,见过国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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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为礼,是朱由检特意提出的要求,目的是显示两国的平等。他不要求外国国王跪拜,不过外交使节代表着大明,不论官职大小,自然也不能跪拜对方,所以拱手为礼是合适的。
不过奔哈托显然并不在意这些礼节,仍然热情地对张煌言说个不停。好在双方都有翻译,原来奔哈托是说非常感谢大明出兵援助真腊抵抗安南入侵,只要击退安南人,真腊必更忠于大明,大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张煌言赶紧解释道:“国王误会了,臣并非是来援救贵国,只是奉诏出使,碰巧赶上战事。臣此来只为进呈国书,巩固两国邦交,并无他意。”
奔哈托听罢脸上登时出现失望之色,不过很快又笑道:“原来是这样。安南大兵压境,本王确实派出使臣去大明告急,没想到正巧皇帝陛下也派张大人出使敝国,苍天有眼,不让我真腊亡国啊!张大人远道而来,海边并非待客之道,还请全体入城,本王要设摆盛宴,隆重款待!”
张煌言的意思是明军不必入城,留在安娜公主号上即可,否则便有炫耀武力之嫌。可奔哈托却一再坚持要明军入城,眼神中竟有些乞求之意。后来张煌言才明白,真腊刚被安南军打得大败,磅逊城也丢了;是明军吓退了安南军,奔哈托才敢出来。现在他邀请明军入城,实是想借助明军的力量抵御安南人。
局势不明,张煌言本不想介入真腊与安南的争端。可不与奔哈托深谈,也无法完成出访任务。再者刚才南军队残暴嗜杀的样子,如果明军不进城,他们没准还真会杀回来,城中的无辜百姓必将再次遭殃。思前想后,张煌言只得同意明军入城,不过仅限五十人,其余仍在郑森的指挥下,留在安娜公主号上待命。
别五十人,也足以让奔哈托吃下一颗定心丸了。奔哈托当即大喜,把手一招,迎接使臣的队伍立即欢呼起来。伴随着欢快的鼓点声,从人竟牵来两头身披黄金鞍辔的白象,奔哈托乘一头,让张煌言乘另外一头,两头白象并肩入城,此乃真腊国的最高礼遇。沿途百姓无不欢呼膜拜,可见一方面真腊百姓还是比较拥戴国王的,另一方面,对救了全城人性命的大明使臣及明军,更是奉若神明。
入城后,张煌言见磅逊城虽然不大,却到处是佛寺佛塔,建筑美轮美奂,令人叹为观止。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竟有少一半都是僧人。即使奔哈托贵为国王,见到僧人亦要双手合十为礼,可见真腊国君民皆是虔诚的佛教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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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安南军刚攻下磅逊城,就被明军吓跑了,还没来得及在城中大肆烧杀抢掠,城中秩序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按照奔哈托的请求,张煌言在北城墙上部署了三十名鸟铳手,如果安南军又打回来,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奔哈托更加放心,邀请张煌言进入位于城中心的行宫。张煌言刚要呈上国书,奔哈托却说不忙,先设盛宴款待,明日再举行递交国书仪式,张煌言只好客随主便。
别被安南打得那么狼狈,这场国宴却仍十分隆重,餐具都是黄金打制的。张煌言不免回想起来,别贵为大明天子,却素来不喜铺张,有时候视察国子监和武备学堂,兴之所至,还会与监生学员们一起吃大锅饭。皇帝如此与臣民同甘共苦,自己焉能不誓死报效!
酒过三巡,奔哈托旧话重提,仍想让明军协助真腊作战。张煌言谨记朱由检“不得干涉他国内政,尤其不可轻易动武”的叮嘱,再次予以拒绝。没想到奔哈托这回再也不笑了,在席上就掉下了伤心的眼泪,哽咽着道:“大明若不助敝国,真腊亡国无日矣!”
奔哈托这一哭,他手下的文臣武将也都哭了起来,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好像这一切都是张煌言造成的,弄得张煌言浑身不自在。他赶紧劝道:“国王且休烦恼。贵国因何与安南交恶,大明确实不知,可否为臣解说一番?”
张煌言这么一说,奔哈托又希望,当即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张煌言听罢也是义愤填膺,砰地一拍桌子怒道:“好个安南,竟敢如此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