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担心,有我刘国能在,他们是不敢胡来的。国刚是个浑人,一会儿我必重重责罚他。不过大伙也确实担心,万一朝廷嘴上说一律免死,等真归顺了,却又...嘿嘿,这个...”
见气氛缓和下来,杨廷麟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刚才已经做好拔剑自刎的准备了。略一思忖,便对刘国能笑道:“将军此问,确有道理。这样,廷麟手书一封,把将军的顾虑告知卢总督,再由卢总督转呈圣上。圣上此前既已经有旨,想必再下一道刘将军及全营将士免死的特旨也是应有之义。从彭城到京师飞鸽传书,来回最多两三天时间,这几天廷麟就留在将军营中,为将军从中斡旋,你?”
刘国能大喜道:“既如此,就有劳大人了!”其实他确实是怕被杨廷麟哄骗,如果真能讨来免死的圣旨,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皇帝说话可不像他们这些流贼,可以朝令夕改翻脸不认账,那叫“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出来天下尽人皆知,想改也改不了。而且杨廷麟主动提出不走,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和刘国能绑在一起,更让刘国能放心。如果杨廷麟急着要走,那就惹人生疑了。
接下来刘国能又想请杨廷麟饮酒作乐,又被杨廷麟婉言谢绝了。写完书信后,刘国能依旧让族弟刘国忠送去邳州,自己的中军大帐则腾出来,专门让杨廷麟居住,又派重兵保护,以示尊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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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杨廷麟来说,这也等于是变相的软禁,想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杨廷麟则安之若素,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对刘国能微笑道:“廷麟在卢总督军中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读这本书。今天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终于可以认真学一学了。”
刘国能倒也粗通文墨,恭维地笑道:“杨大人是进士出身,肯定是学富五车,还用得着这么刻苦读书么?”
凑上去却见这本书并非惯常所见的“经史子集”,而是每页上都画有各种各样的图形,旁边还标有完全不认识的符号。
“这是什么书?”刘国能奇道。
“这是《几何原本》,”杨廷麟笑道,“是西洋人所著,据说成书距今已有两千年,日前才刚由工部尚书徐大人译成中文。此书在京师学子中极为抢手,致使洛阳纸贵,廷麟也是好不容易才买到一本呢!”
“西洋人的书...这有甚么用,难道朝廷科考还考这个不成?”刘国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现在还没考。不过以后就说不准啦!”杨廷麟意味深长地道,“至于用处,几句话难以说清。打个比方吧,将军可知官军的大炮为何打得那么准么?如果能本书,就能明白个大概了。”
刘国能一听立刻两眼放光,做为行军打仗的人,他对读书人的学问没半点兴趣,但这种实用知识还是很想了解的。
杨廷麟见状微微一笑道:“将军如有兴趣,以后有暇不妨一同学习探讨,现在却请便吧,廷麟晚间读书习惯卧于榻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