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把刘天琳抬来。军医急忙上前探视,片刻后禀道:“尚书大人,这孩子伤得不轻,有几根肋骨断了,须得马上进行手术,否则刺到心肺,便有生命危险。”
“这孩子是罪民惟一的骨血,又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万乞尚书大人救他一救!”刘国能带着哭腔求道。
卢象升立即命军医进行手术。这位军医虽然年龄不大,却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名医赵明德的高徒,此次是朱由检特意派到卢象升身边的。只见他熟练地取出各种手术用的工具,先给刘天琳验了血型,立即叫来二十几个与他血型相同的战士,让助手开始采血。
他自己则给刘天琳灌下赵明德陈司成等太医院名医集思广益配出来的麻醉汤剂,然后动刀切开刘天琳的胸腔,为他接上断骨,清理创口,缝合敷药,一气呵成。与此同时,新鲜的血液不停注入刘天琳的左臂静脉中,以防他失血过多。刘国能爱子心切,很想过去却被卢象升劝住道:“刘将军,你还是不要怕你心疼!不过请放心,军医一定会全力施为的。”
刘国能只得听命,然而额头和手心全是冷汗,生怕传来噩耗。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军医回禀:“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到内脏,断骨已经接好了,只需静养一段时间,让骨头长牢即可。”
刘国能这才如释重负,赶紧跪倒给卢象升杨廷麟及那位军医磕头谢恩。卢象升忙搀起他笑道:“这下将军放心了吧。天也快亮了,此地天寒地冻,大军还是先回邳州整编,天琳就在城中调养,条件也好一些。”
刘国能感恩不尽,突然失声叫道:“啊呀糟了,刚才天琳生死未卜,罪民方寸已乱,竟忘了向尚书大人禀报紧急军情!”
接着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朱由崧如何“传诏”要流贼去攻湖口,流贼如何商议,又如何决定佯攻彭城,实攻南京,以及各股流贼如何分配任务,都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卢象升听罢大惊,同时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刘国能归顺了,否则这么重要的军情是不可能及时掌握到的。而且现在的形势相当严峻:洪承畴和白莲教要舍弃湖北,全力合击戚显宗,戚显宗能不能顶得住?南京虽有长江天险和数万卫所军,然而流贼的兵力达到惊人的四五十万,形势更加危急!
与杨廷麟略一商议,卢象升立即决定:时间紧迫,不能再等尚在途中的军需了。马上向京师飞鸽传书,同时紧急通知郝永忠李来亨孟拱三将,让他们留下少量军队继续驻守,主力则要迅速与自己会合,去追击流贼主力。
片刻之后,天雄军中的数羽信鸽已经振翅飞起,很快就消失在寒冷的夜空中。
结地科远酷结察所孤阳术不远枪声一响,反水猛攻刘国能的张铁牛李拴柱二部立刻乱了。刘国能不久前才被卢象升打得大败,这两人的手下也在战斗中损失惨重,靠着裹挟壮丁才恢复到两千来人,但战斗力还远未恢复。原来尚且打不过,现在这帮人就更没指望了。因此二人一商量,也不打刘国能了,立即撤围逃走。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长江南岸,亦有一人拼命抽打着已经快要跑不动的坐骑,向东不停奔驰。他肩负的任务与信鸽完全一样: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