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滪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似的,“其实不必过多,照臣的估计,只要有三万士兵就足矣在此处站稳脚跟。何也?我方攻击重点不在静冈县,最起码,先期的作战目的不在此处,而是在小小的伊豆半岛,人太多了,反而施展不开,倒不如尽选精兵,落足岛上,等站住脚跟,第二批兵士到来之后,再徐徐展开作战。”
“……这样一来的话,日军不知我军企图如何,岛上有我军驻守,凭我大清绿营的战力,彼此攻守易位,日本人想夺回该岛,非付出十倍于我的伤亡不可!时间拖得越久,日军便会越发心慌神乱,想舍不可,欲夺更加不能,这伊豆半岛,便如一颗钉子,楔死在日本人心口上,只等时机到来,便可出兵进击;即便一时难以奏效,也可以在北路军进兵之际,穿插日军身后,助友军一臂之力,收事半功倍之效!”
朱洪章等人都为许庚身的话说得动了心,眼睛望着一国至尊,“此事啊,你日后拟一个折子上来,朕和军机处几个人看看再说。眼下嘛,还不必急于一时。朕想,对日作战,也不是那么快就能结束的。嗯?”
“是。”许庚身献计得售,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
“朱洪章,你刚刚从前敌回来,军中士卒士气如何?每天饮食用度,可还能够支应吗?”
“一切正如皇上所料。战士们群情激昂,都想着早一天上阵杀敌,为皇上效犬马之劳呢!”朱洪章马屁滔滔不绝,左右皇帝也是不知道的嘛!更何况,自己的话也不能算是撒谎,“至于军中用度,以臣观之,尚可支应旬月时日。”
“缺失之物主要是武器弹药还是什么?”
“主要是弹药、医药和饮食之物。”
皇帝一愣,前两者他还能想得到,怎么士兵们连食物都开始短缺了吗?“回皇上话,这其中有一个缘故:兵士大多的大肚汉,有时候甚至还要分出一些给当地无所依靠的百姓,因此,军粮消耗,最为严重。”
“此事断不能行。”皇帝大声说道,看他大发脾气,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朱洪章更是股栗,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军粮是只能给绿营士兵吃的,没的给了日本人,这算什么?难道要朕为日本天皇抚养百姓吗?立刻降旨,此事作为永例,绝对不准再做下去,不但如此,要让日本人都动起来,留他们一条性命不是可怜他们,而是要他们给我们干活劳动的。从下个月开始,运输过海的军粮一律减去三分之一,以每一个月减量三分之一进行,三个月后,粮食问题,就由驻日绿营完全自筹解决。”
“皇上,日本产粮省远不及我大清之多,况且还有那么多百姓,若是军中少了粮米的话……”
皇帝狞笑着撇撇嘴,“把朕的这番旨意告诉李鸿章、胡氏兄弟几个,他们脑子这么好,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朱洪章看着他的笑容,心中一寒。这会儿他已经猜出皇帝心中想的是什么了——粮食不会就此增加,而要保证士兵的吃饭,自然的,日本百姓也就不能顾及了。或者活活饿死,或者为了一口果腹之物自相残杀,……想不到,这位主子平日里温文尔雅,对待日本人的心思竟然如此狠毒?
皇帝抬起头,吩咐一声,“都出去吧,朕和朱洪章、奕山两个还有话说。”
载滪几个鱼贯而出,暖阁中只有君臣三人,“奕山,过几天你到直隶,随同兵船过海,接掌胡大毛的差事,他是武将,打仗还行,统领十数万兵卒非是能才。没有朝廷的人在那里,可是不行的。”
奕山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主子,奴才这一次去,主子可有什么锦囊妙计赏赐?奴才日后做事,也好有一个依归?”
“你当朕是诸葛亮吗?还锦囊妙计?”皇帝和朱洪章都笑了起来,“若是妙计嘛,没有,即便有也不给你,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仗是用不到你亲自去打的,你所要负责的只是兵士的饮食用度;总之一句话,要让战士们在前线厮杀而后顾无忧。至于其他的,自己想办法。”
奕山福至心灵,忽然跪倒,“皇上,奴才有不情之请,在此请主子的旨意。”
“是什么?”
“这是经由朱大人的话给奴才提醒才想到的,日本粮米生产远不及我大清,我方士兵有时候会为粮米之事发愁,日本人就不会吗?眼见各处都在打仗,百姓好生恶死,自然都要往安稳之处以求藏身,日本人怕有很多要逃到东京去,这样一来的话,难道日本人就不会缺粮了吗?”
奕山的话让二人同时惊讶,“有道理,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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