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错,大人!”门下人说道,“刚刚发抄的。”
肃顺宦海沉浮多年,立刻知道其中有变,转头问李鸿章,“少荃,这是怎么回事?”
“总是鸿章糊涂……简直是糟不可言!”
听李鸿章说完经过,肃顺深深点头,“确实如是,确实如是。你呀,难怪当年曾文正公和我说,你聪明绝顶,只是看天下事易尔,日后必出乱子。今天看来,令师这份识人之明,诚然是不多见啊。”
“中堂大人,您看此事,可还有挽回余地?”
“没有。”肃顺一开口,就让李鸿章觉得灰天黑地,如同被人在心口重重捣了一拳似的,“没有?”
“没有。”肃顺冷冷的说道,“皇上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日最称和善,但一旦拿定了主意,便万难更改!我看,你……,你今年多大年纪?”
“鸿章……”
“年纪还不算很大,经此一事,想来日后你亦当学会韬光养晦之道,于你也未必是坏。”
李鸿章好不失望,心中转着念头,眼睛一转,“那,鸿章不如去问一问六爷的话?”
这句话出口,肃顺脸色立刻转为阴沉,心说李鸿章好不晓事!“也不是我肃顺说一句大话,天下若是我肃某人应承不下来的,便无人可以应承!你若是不信,尽管自去!”
李鸿章本意是激将,看他动了真怒,心中三分惶恐,却有七分欢喜,表面上装出一副吓得言语无措的样子来,“中堂大人息怒,中堂大人息怒,是鸿章的错,是鸿章的错!只是,鸿章一片报国侍君之诚,眼见年华老去,却终不得展布……”说着话,他半真半假的挤出几滴眼泪,垂首无言。
“你也不必如此,”肃顺为之长叹,闻声说道,“不是我不肯帮你,只不过……,今日到此为止,你的事,总之我会挂在心上的。”
李鸿章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告辞而去。肃顺向外送了几步,哈一哈腰,转身回去了。等回到堂上,还不及休息一会儿,突然有门下人跑来回禀,“老爷,梁鼎芬梁公子来了。”
肃顺一愣,“哪个梁公子!”
“老爷敢莫是忘记了吗?就是前几天,拿着李大人手书的八行……”
“哦!想起来了。”肃顺猛然想起梁鼎芬是谁了。
梁鼎芬名叫鼎芬,广州人。七岁丧母,十二岁丧父,由姑母抚养成人。生得头大身矮,须眉如戟,相貌一点不秀气,但笔下不凡,在粤中大儒陈兰甫的东塾读过书。那时广州将军名叫长善,他家在八旗大族中算是书香门第。广州将军署的后花园,题名壶园,亭馆极美,好客的长善,大开幕府,延请年少名士,陪他的子侄志钩一起用功。其中以梁鼎芬年纪最轻,其次是广西贺县的于式枚与江西萍乡的文廷式。这两个人也是东塾的高弟,所以跟梁鼎芬是同窗而又同事,兼以年龄相仿,交情更见亲密。
其时李慈铭正在广东任职,他是肃顺府中所出,为人又一贯崖岸自高,虽然只是 一个小小的道员,但若论起派头,便是一省巡抚也不在话下,而且,他仗着有肃顺做靠山,官场上任谁也不放在眼里,时间长了,弄得没有人不腻歪他的。
李慈铭也很觉得恼火,便经常给肃顺写信诉苦,请他皇上面前多多进言,最好能够把他调离此处才是最好;但肃顺知道他的脾气,不管到了哪里,总是会坏事,与其败坏自己的名声,还不如就让他在广州一地的胡乱折腾呢。因此往来信件很多,但大都敷衍,不及正事。
李慈铭开始不觉,后来也逐渐发现了。便开始自暴自弃——广州将军长善原本是他怎么也看不上的,后来也可以与之交往,因便认识了梁鼎芬几个人。两下都是名士,每日诗酒唱和,倒也自得其乐。
不久之后,梁鼎芬三个人到了乡试之期,以他们的才学,取中实在是易事,得中举人,进京参加春闱,不料科场不售,三个人都落榜了。这倒不是三个人才学不济,实在是这一次的主考官太过不堪——也就是前文提及的,徐桐任主考,把个‘校理秘文’的秘字写成‘衣’字旁一‘必,成了白字的那一次。出场的各省举子除了说一句‘非战之罪’聊以自慰之外,就只能以来年相期了。
虽然不中,但也不是全无所得,正好相反,梁鼎芬科场失意,情场得意,这一次入京,促成了一段姻缘,这其中有一个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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