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的楚乔之事,堂堂护国将军,却被儿子当着妻子与幕僚的面大声吼叫,实在是大失颜面,他感到极为难堪。谢氏那里,毕竟是自家女眷,待晚些时候再关起门来商量也就罢了。在幕僚这里,却是须得苗补苗补。
楚乔的性子纵使是不熟的人,也略有耳闻,楚正宇拿他是毫无办法,唯独只听楚轩的,偏偏今日就不巧,正说着就被他撞个正着。
缪先生莞尔一笑,表示理解,安慰道:“二公子年纪还小,不知道厉害,然虽是胡言乱语,却能看得出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再过历练几年也就好了。说不得再过几年,二公子也是将军身边一员大将了。”
“你不懂,我这个二儿子,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要做个纨绔,他是真的是个纨绔。说话做事全由着性子来,早几年我倒是想教导他,大郎偏偏怜惜他这个弟弟幼年丧母,一意护着,现在想管教也迟了。
我如今想借夫人之力,也实在是他不中用,不然就凭着我们府上的名声,他再有些本事,又何愁家业不保!
唉……现如今也只能把三郎拘起来教导,不然这将军府偌大的家业,说败也就败了。”
说到后来,楚正宇面上已是一片萧瑟。
“将军这话老夫可就不敢苟同,三公子纵使现在开始严加教导也只不过十岁,待他能独当一面还需得几年,而二公子年已十五,况且我看他并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哦?先生有何高见?”
楚正宇很好奇,难得还有人夸赞二子,尤其是缪先生这样的老成持重之人。
“遭逢乱世,若想安稳度日只管去找个深山老林隐居也就罢了,但是若想出人头地则唯独悍勇之气是不可或缺的。
不管是将军也好,大公子也罢,亦或是别的能闯出一番天地之人,不管良善与否,总归都是敢想敢做。
就凭二公子在将军发怒时还能条理清晰地跟你争执,可见悍勇他是不缺的,将军府如今家大业大,不进则退,正是需要这样的继承人!”
楚正宇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认缪先生言之有理。只是,二郎如今尚且一腔愤懑无处发泄,又性格倔强至极,根本不会为己所用,那他纵是天纵之才,也是毫无益处了。
“罢了,随他吧!我与夫人一会儿都会进宫,府上就劳先生多多费心!但有万一,先生尽可便宜行事。”
“诺!”缪先生肃然起身,深躬应道。
……
缪先生送走了楚正宇,走出书房,推开院门,一眼就看到嘴里被堵着一团布巾的楚乔,脑门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双目紧闭,已经晕死过去。
他招手让小厮过来,低声吩咐道:“告诉他们,将二公子抬回房里去。”
那小厮期期艾艾地回道:“可是将军……”
“你放心,将军回来了我自会去说!”
“是。”
小厮也怕一直打下去会将二公子打坏了,将军虽说不能停,总也是自己的亲儿子,万一打出个好歹,还不是他们这些小厮遭罪!此时将军的第一心腹发话,正好就坡下驴,于是赶紧喊人来抬。
缪先生就这样看着晕过去被抬走的楚乔,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