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着她,而且她用他来支撑了五年,用以抵抗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一时没有说话,他就有点胆怯了,他想说,如果他冒犯了她,请她原谅,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不过是以一个熟人的身份,在替天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不甘心出来,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心里话,他用五年的光阴,执着地思恋她,他用后半生的一切,包括生命,包括荣誉,包括亲情友情,包括自由和幸福作为抵押,固执地要救赎她,难道为的只是这么几句话吗?他那么勇敢地挑战一切,为的只是懦弱地在最后落荒而逃吗?
绝不是。他需要的,本来就是与她长相厮守。如果她不愿意,那是她的事,他至少必须尽力。
他咬了咬牙,正要说话,她已经轻启朱唇。
“你不知道这样会死的吗?”
她甚至都比他更了解朝廷,夹缝里求生,太难了。
他咬了咬牙,说道:“死又何妨?我不怕。”
他早就准备好了,从塔楼里走出来,他就想到了,这一走,可能就是陪着时状元以劫持圣差之罪问斩,事已至此,夫复何言?如果十几万生灵因他而死,他觉得也没有理由活下来,他愧对他们。
她说:“不管怎样,你要活着。”
这就是她的心声。
你背叛了你的阵营,你又被新的阵营所抛弃,你将无路可逃,那么,你就活着,你不能死。
这一句话穿透了他的心。
如果他背叛的人因他而死,他将选择一死,为了悔罪,如果新的阵营必须让他死,他也打算选择一死,为了惭愧。
可是她这一句话,直接告诉他,你必须活。
他可能有一万个理由去死,可是第一万零一个理由却需要他活,那就是,她让他活。
他本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这一句话,却让他突然感到,就是跌入夹缝,他也必须所这条缝撑开,拓宽,变成一条活路。
沈丹墨以袖拭泪,她已经没有了帕,全给他擦了血迹。
樊英闭上眼睛,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五年来她用了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借口来推托他,原来根源是在这里。那时开始,他就知道,可能这一辈子是没有指望了。
他看向秦风。
姜长歌说得对,奸臣的这一招,的确是非常恐怖,他用十万绿林血,封锁了秦风的江湖路,逼他只能走向朝廷。但是朝廷上,只要有这个奸臣,秦风也注定好不了。就算没有今天的拦截圣差事件,早晚也会用别的奸计暗算。何况还闹出了这么一个拦截事件?
但是姜长歌少算了一个人,他,樊英。
国难当头,他会尽他所能,为国家挽救任何用可的人才。秦风这样的人,他绝不让他死。虽然有时候,他简直恨不得世上根本不要有秦风这个人存在。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于私,他现在巴不得秦风化成一缕烟消失,于公,他一定要力保此人。
他沉声道:“秦风不会死。”
姜长歌道:“哦?”
樊英道:“他是个大才,无论如何,都不该死。我不会让朝廷杀害他。再说,数十年匪患能在这时候消除,秦风是首功,有这样的大功,一些小过根本不足挂齿。”
姜长歌道:“是吗?朝廷律法森严,你敢不依吗,老夫好像记得,时小官人也是参与策划的人,功劳也有他的份,可他不也是被你们五花大绑吗?”
樊英一回头,道:“放时平凡。”
时小官人被当场松绑释放。
时小官人一路过来,说道:“多谢樊将军。”
樊英道:“不知道剿贼之事,也是时状元之功,得罪了。秦将军,本帅这样处理,你可放心了吗?”
秦风指指漫山遍野的绿林好汉道:“那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