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青云苑大院子的亭子中,放满了酒壶的圆石桌边一人半趴着,一人手里还拿着酒杯。各自颓废消极的二人,是薛俊然同薛亦然兄弟。
薛俊然目光深远,瞧着对面的薛亦然便道:“二弟,我终于知道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喜欢饮酒了n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后者听了将头自胳膊弯里抬起,也不看对方,只伸出右手拿起旁边的酒壶。酒水溢出杯口,薛亦然怔怔地放下酒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哀怨道:“再好的东西,也忘不掉看苦。大哥,你说为什么我一片真心,她却可以那般无情?、“好歹你俩还有过曾经。”俊然说着,也拿起手边的酒杯,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那烈性的酒,无奈道:“家族之间,从来就离不了利益。”亦然听后冷笑“不止是家族,人与人之间,又何尝不是?”“想来也好笑,大哥你明明是来劝酒的,怎的今日倒和我一起喝上了?”亦然举起酒杯,对着薛俊然再道:“大哥你今日好似也有心事,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俊然苦笑,饮了杯酒却被呛到,咳了好一阵子,手持的酒杯歪着,醉道:“我今日见着了一个我想念了许久的女子,可是、却立马知道她要嫁人了。”
“呵呵,大哥,咱们可真是同病相怜啊。”亦然伸出四个手指,先是放到俊然面前,而后又晃动在自己眼前,眼神随着手指而动,无奈道:“四天,还有四天,珠儿就进宫去了。”
俊然听了弟弟的话,嗤笑一声,意料之中地道:“我早说过,路表妹不值得你那样待她,你偏不信?你这是错付了感情。”
“是,是我有眼无珠,竟然爱上了那样一个女子。为了她,我不惜同母亲多次辩驳:为了她,我对我亲妹妹冷漠相对:为了她,我对他人视而不见。我心中眼中只有她,她为什么还要弃我而去!难道一个妃位,就那样诱人?”
亦然说着。那心底的满腔怨气又提了上来,紧捏着手里的酒杯,恨不得就将它毁碎。
俊然心生同情,望着眼前模糊晃动的人影就道:“各自追求不同,路表妹她就爱那宫中的繁华。你束缚不了她,现在弄清楚,也是极好,省的今后糊涂。”亦然心痛,痴痴道:“我倒是希望一辈子都糊涂。”
俊然听后斥道:“糊涂!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二叔那样肝胆义气的大丈夫,你怎么就这般愁肠千转?”
亦然将自己的脸颊帖在石桌上,冰凉刺痛着他的神经,人倒是越发的清醒“是啊,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大哥,连你都觉得我不配做我父亲的儿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该和父亲一样到战场上去,披甲杀敌?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我只想安逸地生活,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白头偕老……”
亦然呆呆地喃呓,说话声音越来越轻。
俊然抬头望天,那梦幻着的半月,让他觉得恍惚。二弟从前说这些,他是没有体会,可是自那日见到她后,自己也有过这种念头。安逸闲适的生活,何其不令人向往?
俊然低头从怀中摸出一支碧瑶,珍珠碧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俊然瞧着恍惚,觉得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一直期盼着再次见着她,但是没想到会在今天的这般情况下。
原来她是秦家的二姑娘,原来她的闺名唤作秦霞。如同夕阳时最美的一抹晚霞,让人看得到却接触不到,想呵护她,手却停在空中。
自己头一次见她时候,那双泪眼汪汪的深眸,纯正的黑眸,引得自己不得不陷进去。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心情是那样的糟糕,让自己忍不住就想要去安慰,想要抚平她心中的疼痛。
遇到了她,自己才真正相信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原来,有的时候,情也是可以这般美好,这般迷人、这般简单。无需太多的言辞,只一个眼神,便让自己不能自已。
今日在秦府,母亲同秦夫人闭门聊天,自己同她出屋子后。她笑着对自己道:“原来你是薛家的少爷。、,那样的明眸,再也看不到一丝往日的伤心。
她的笑就那样绽放在自己的眼前,带着明媚,笑着意外,还带着一丝复杂。
那是薛俊然看不懂的复杂。
交谈了几句,说到那日在唐府,她脸色骤然一变,沉着脸对自己道:“真是不巧,薛大少爷,遇到你的那一刻,正是我这辈子最倒霉最伤心的一瞬。”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时候,她说她唯一的亲人死了。这也是薛俊然至今都听不懂的话,据他所知,秦府一切平安。中秋之前,难道她担心的是她的大姐,现今宫中各眷正隆的蓉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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