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默回了流雨轩,亦不要婢子服侍,脱了衣裳就躺到床上。
空荡荡的屋子,偶尔传来灯烛燃烧的“滋滋”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双手枕在头下,幻想着如锦就躺在身旁,盯着头顶的帐幔发呆。没有那均匀轻柔的呼吸声,旁边床单冰冷,显得分外让人揪心。
她呢,没有自己在身边,是不是也很难安寝?
习惯是可怕的,最啃噬人心的东西。
他将手收回,朝外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壁。
月光透过繁枝射进,连带着床帷都阻断不了它的亮度。唐子默想到在曲意院那边的猜测,强忍安定的心终是无法平静。若说谁要对锦儿下手,谁有那个动机、有那个能力,他心中只有王梓一个可能。
王梓的背后,亦是四皇子。
这样,事情就复杂了起来。
虽不知为何原因他们要谋害锦儿,但他们确实已经有过了这般举动。
唐子默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人:秦霞。她与沈愉同是王梓的人。沈愉已经失踪,只能从秦霞那边找些线索。但是她方小产,自己能去找她吗?亦不知她会不会说,肯不肯说。
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明日且去试上一次。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都不能放过!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这样的姿势不舒服,转身又朝了内侧,右胳膊极自然地伸过去,却是摸了个空。他忍不住叹了一声,在母亲跟前、在薛府,他表现的从容。但只有他自己知晓,心中是有多么焦急。
不是他有把握幕后之人不会伤害锦儿,而是他潜意识里不敢那样想。
他怕、怕那样的结果,怕她在受苦。
所以,他宁愿让自己相信、让旁人相信,锦儿好端端的。那人将她掳去,是存了目的。只要有价值,那锦儿就不会受到伤害。
可下午就发生的事,为何迟迟不见人行动呢?
这一夜,唐子默彻夜未眠。
次日,慧儿巧儿一听着里面动静,就喊了声“二爷”。
唐子默允她们进屋,由得她二人服侍更衣。但不晓得是疲惫精神暴躁还是嫌她们动作太慢,挥退了他们就自己扣起纽扣。他动作亦不利索,甚至比慧儿她们还要慢,眼前一阵恍惚。
好似很久了,他的更衣宽衣,都是她在亲力亲为。
依赖一个人,便是由这种小事上体现。
唐子默来到流云轩外的时候,唐子谦已经出府去了。站在院门口,唐子默突然觉得自己是极幸福的。不管怎样,他和锦儿之间虽有过矛盾有过不快,但每回之后,感情都在层层深厚。
而大哥和大嫂,貌合神离。曾经唐子谦也曾无比宠爱大嫂,但后来断断续续,不见大吵,却总觉得他二人间气氛不对劲。尤其在知道秦霞是王梓派来的人之后,每回见到她,唐子默都带了警惕。
越是警惕,对对方的情绪表情越是敏感。
夫妻间藏了秘密,到底是不长久。
唐子默突然浅笑了出来。自己与锦儿间坦诚相待,彼此信任,独这一点他就该知足。
又想到了妻子,他脸上笑意掩去。
“表哥……”
才想着,余莹便站在了院门口,盯着台阶下的人欣喜道:“表哥,你来见我吗?”
她在流云轩有几日了,唐子默却是一次没来。
她一直在期盼。
急急地走下台阶,她撒娇般道:“表哥,你去与姑姑帮我求求情,让我离开这儿吧。”
“母亲和二婶让你留在这儿,你就安分地在这儿照顾大嫂。”跟着看也不看她就朝里走去。
朱妈妈已然迎了过来,“哟,二爷怎么这般早就来了?”
“大嫂可醒了?”目光落在卧室处。
“醒着呢,清早大爷进去过一次,大奶奶便一直醒着。”跟着引他到廊下,“二爷特地来瞧大奶奶,老奴给您去通传。”
“嗯。”
他抄手站在廊下,余莹一脸失落地走过来,“表哥你不是来找我的?”
唐子默心情焦虑,根本没功夫与她周旋,敷衍般冷道:“都跟了三弟了,一家人就别总表哥表哥的喊了。你可以随府里人一般唤我二爷,要是想与子贤叫我声二哥,也不是不可。”
余莹身子微颤,他是在警告。
提醒二人的身份,亦提醒着上回自己的出格行为。
她咬了咬唇,目光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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