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已经忘了是走出椒兰殿的。
当太平公主一巴掌打开她的手,嘴里叫道,“上官婉儿,你给我滚”的时候。
当她转身,快步地跑到挂着所写的那幅字的挂东墙面前,一把将其扯下,只消三两下,好好地一幅字便扯成了几段。
当她太平用通红的双眼瞪着她,嘴里一边哭一边嚷,“你滚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
婉儿的心在那一刻,已经痛到麻木。
她与太平之间,到底了?
莫名地来到唐朝,第一个与真心相交的那个小女孩;驯马受了伤,带着宫人送来了药,还不放心地吩咐叮嘱一定要按时用药,女孩千万不能在身上留下疤痕的那个太平公主;还有为了躲避吐蕃的提亲,扯着的衣袖,央想办法解决的那个闺蜜;在弘太子薨后,一心想要送走,不想卷入这险恶的宫廷斗争中的知己……
那一刻,她居然叫滚——
还用说呢,在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所有的筹谋,所有的辩解,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力、苍白……
婉儿一步步地走着,漫无目的。
从未有过的沮丧,包裹在她的全身。
或许,她一开始就了。
她早应该离开这个地方,带着她的母亲,就像当初她计划的那样,别管陈八娘,也不管李唐天下,更别管那雄心勃勃想要改天换地的天后……
他们——之于她,不过是历史书上的符号罢了。
她是杨晓,她是现代人,虽然她顶着上官婉儿的躯壳,可是她比谁都清楚,真正的上官婉儿已经死了她不是上官婉儿,她没有责任去为上官家平反,她没有义务替死去的李弘守住李唐,她也没有义务对上官婉儿的好友太平公主出谋划策
可是,她到底做了啊?这些,都不是她应该做的她到底在做?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又到了这里么?
看到面前熟悉的场景,一缕苦笑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
琼花树下,独自一人。
这场景,惊人的熟悉,惊人的讽刺。
那一次,她哭,是为了贺兰敏之。
而这一次,她的心痛得脸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慢慢地,她默默地背倚着那棵琼花树,轻轻坐下。
“等闲识得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婉儿慢慢地念叨出这诗句,两行清泪,潸然而下,“真是个傻子啊,说了多少次不再流泪,到底还是改不掉啊……”轻轻展开唇,婉儿想挤出一丝笑容,却只是惘然,她只好摇摇头,任由无力地靠在琼花树下,望着渐渐暗下的天。
“若是故人的心已经变了,为何又不走呢?”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婉儿的宁静。
“走?往哪里走?何处安心是吾家呢?”婉儿摇头,想从袖中取出一块丝绢来,却掏了一会儿,发觉不知时候将随身带的丝绢遗失了,于是,只得收回手上的动作。
来的那人似乎发觉了婉儿的动作,不慌不忙,从的怀中取出一张丝绢来,交到婉儿的手中,“虽然佳人垂泪如梨花带雨,端地一幅美景,但见伤心,某不忍。”他说这话时,十分的温柔,若是普通的女子,恐怕早已经他温柔的语气感动得小鹿乱撞。
只是,婉儿太明白眼前的男子,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润之人。
接过丝绢,婉儿低垂着头,擦擦两颊的泪痕,让的心绪平静了一些,才抬头,对上这样含笑凝望着她的脸,“婉儿谢过武将军了。”
原来,走到这琼花树下的人居然是——武三思
“上官心中有何难事,若是不嫌弃,大可以与某倾诉一番,某虽不才,并无通天之能,但做一个倾听者的本事,还是有的。”武三思此刻,也不容婉儿开口拒绝,自作主张地找了个地方,坐在了婉儿的身旁。
武三思这一动作,却让婉儿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嘴里说道,“劳将军费心了,不过是小女儿家的一些心事罢了,说出来,反而不美,不若就让婉儿放在心中,待久了,回味起来,便如同那醇香的美酒一般,余味悠长。”说罢,再走开一两步,拉开与武三思的距离。
“,上官怕我?”武三思看着婉儿的动作,下意识的,他的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算计的微笑来,倏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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