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过了一会,外面呼啦啦进来十几个娃,最大的都十五六岁了,最小的也有两三岁,把菊花看得心里直跳——这贺老爷真是高产啊!
槐子却笑道:“贺大哥这是见我才卖了木耳,手上有几个钱了,成心想让我破费,不赚一笔不罢休呢!”
贺老爷听了这话,反而高兴地大笑,一叠声地催促儿子们:“快给张叔张婶见礼,你张叔有好东西送你们。”
小少爷们听了,大的扯着小的,嘻嘻笑着上前见礼,顺便还不忘自我介绍排行。看得菊花眼晕,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有两个大些的少年显然认得槐子,施礼后上前抱住他胳膊道:“张叔,你上回答应送我的竹笔筒呢?还有那一套竹杯我也要。”
槐子笑眯眯地说道:“都有,都有。黑皮,把东西送上来。”
于是,每人得了一个竹篾编制的盒子,颜色碧青,精致的很。打开后,里面或笔墨或砚台,或扇子或配饰。同时每个盒子里还另有一件竹制的小玩意。
这些都是家里挖竹子时,得了长相奇异的竹根或者竹节,他和菊花自己想好了样式,请刘二顺制成。专门用来送礼的。
刘二顺在清南村办了个竹制工艺品作坊,经营得不错。
贺家小少爷们对贵的东西根本没在意——他们见的多了——却对那些竹制工艺品赞赏不已。比如,最小的少爷盒子里是一个用竹根雕成的小狗。竹根本身天然有些像狗,依势雕成后,配上两片耷拉下来的细薄小竹片做成的狗耳朵,越发栩栩如生,小娃儿拿在手上乐得直流哈喇子。
一时间众少年兴奋地跟槐子询问。这些东西哪儿有卖。
待听说每样东西都是独一份,是特地设计了样式请人做的,立即跟宝贝似的抱着,笑得满脸开花,直到他们老子赶他们走。
贺夫人笑吟吟地对菊花道:“家里孩子多,吵得人头疼,让妹妹见笑了。老爷,我带妹妹去后边说话。不跟你们男人家掺和了。老爷陪着张兄弟,要什么东西,吩咐贵子去找陈嬷嬷。”
这一会儿工夫。她对菊花的称呼就变成妹妹了。
贺老爷急忙道:“夫人快带弟妹去后边,好好招呼。弟妹看着就是斯文人,坐这我老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说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贺夫人领着菊花,穿堂过院,往内宅行去,一边对她道:“妹妹,我老脸皮厚地自说自话,就称呼你妹妹了。我呀,见着妹妹就觉得自在,也松了口气。妹妹不知道。前儿老爷跟我说,要设宴请张老爷和夫人,我心里还担心,不晓得这位夫人是什么样人,说不定又要干陪着坐半天,说些废话。谁知我一见你就喜欢。”
她说得很真挚。菊花只是微笑,一边看沿途的风景。
踏上一条游廊,前边是分叉,一边通向垂花门,门内是庭院屋宇;另一边则通向花园。
贺夫人转头问菊花道:“妹妹,咱也不讲那些客套虚礼了,你瞧,咱们是进屋喝茶说话儿呢,还是在园子里逛逛,然后去那水上花厅坐着看景致?”
菊花觉得这话颇合心意,微一沉吟,目光一转,指着前边道:“先逛逛这园子好了。来的时候,我坐车坐得腿麻,咱们逛一会,也能活动活动,顺便瞧瞧这园中的好景致。走累了,就去姐姐说的水上花厅歇会儿。”
贺夫人见她一点也没矫情,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了,急忙吩咐跟着的老婆子:“陈嬷嬷,你带人去小花厅,安排些茶水果子点心。我跟妹妹转头就过去。有巧莲巧蓉跟着我们就成了。”
老婆子应声而去,带着几个媳妇走了。这里,贺夫人领着菊花向花园走去,一边对她介绍园中的景致。
“要说这园子里花草树木能这么齐全,还亏了妹妹家开的山野斋。不说旁的,这些果树移栽过来,也就一年多工夫,妹妹瞧,都挂果了。”
菊花看着那树上红艳艳的桃子,还有即将成熟的李子,掩不住脸上的笑容,不时地摸摸树干,然后仰头细看。
她真的很欢喜,这里面有她一份功劳呢!
当初山野斋开张的时候,荒山上的树木也都长得半大了,她就跟槐子说,不如卖盆景的时候,顺便卖长大的树木,包括各种果树。若是有人盖园子,不用从头种小树苗,将截枝的大树连根挪过去,来年就能长得绿树成荫。
那些富贵人家其实也是这么干的,但大多是在需要的时候,再各处去搜罗,专门做这项生意的少,下塘集这地方就更没有了。
槐子听了眼睛放光,于是就张罗了这门生意。
结果,因为下塘集的蓬勃发展,买地盖园子的富户也多,这项生意居然好的很,她那荒山上也因此多种了各种各样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