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沉思了一会,继而对杨玄说道“杨卿才识广博,气度宏伟,危难之时,犹能忠君体国,殊为不易,才堪大用,汝既是新科进士,朕即进命你为庶吉士加詹事府少詹事,他日如能脱此危难,定当竭力辅佐太子,一展心中抱负,匡扶我大明江山,你看如何?”
杨玄听闻这话放知崇祯已有死志,欲待再进劝言,却被崇祯出手制止住了。那边王承恩方才看着两人对话,不觉对这个年轻人重新审视了起来,作为崇祯身边的心腹之人,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身处权利中心十多年,以他的见识又怎么会不明白朝廷的弊端和时局的艰难,但看着崇祯这么多年来的处心积虑,励精图治换来的却是朝政的日益衰败,到如今更是弄得国破家亡,他也只能在一旁徒呼奈何,不想如今听了这年轻人的一席话,竟让他隐隐觉得大明或许真的还有中兴的希望。此时正欲劝说崇祯忍辱负重,重新振作,不想听闻此言,急忙出口说道“陛下,老奴也觉得杨大人说的在理,趁着现在城中混乱,我们说不定可以逃出去,只要到了江南,我们还有半壁江山,数百州府,几十万兵甲,假以时日发奋图强,未尝不能剿灭闯逆,收复旧土,中兴我大明啊”
那边朱微娖先前听到他两言语,只觉得这个年轻人气度非凡,能在自己的父皇面前侃侃而谈,至于他们所说的话却是一知半解,朝政上的事,对一个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涉世未深的公主而言,实在太过遥远了。现在她还只是悲伤于闯贼占领了京城,使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弟弟,父亲甚至要亲手杀了她,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彷徨。至于这对大明,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黎民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她还未曾明白,也还未曾想过。此刻听到自己父皇的话,十六七岁的她,也已经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不由感到一阵害怕和悲伤,哭着对崇祯说道“父皇又不要微儿了吗?”
“哎,此去江南数千里,只身犯险,稍有不慎,不免为贼寇所虏,朕乃上国天子,安能作楚囚之悲,且自古无帝王失天下而能独善其身者,今若从汝意,纵逃窜千里而活其命,然尊严已失,威仪何存,徒惹天下耻笑尔,圣祖训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生不能守祖宗之基业,死安能弃先烈之遗节,故朕意已决,汝等无需多言。”崇祯站起来转过身去,不忍看到朱微娖流泪的样子,犹自强忍着说道。
杨玄待听得崇祯如此说道,知道他心意已决,当下便不再多言,只得叩首答道“谢陛下隆恩,臣当谨记陛下教诲,兢兢业业辅佐太子,中兴我大明江山,唯死而已,方不负陛下重托。”
“嗯,如此甚好,朕自当会立下诏书,说明此事,如若太子侥幸能逃脱此难,汝以朕书示之,必能如先前所愿,如若太子蒙难,汝以朕言以报新君,亦不失安排,朕所做唯尽于此,至于后事如何,汝等且自努力。”崇祯说罢竟是奋力撕下袖臂,咬破手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那一方丝帛上写下了他作为大明皇帝的最后一封诏书。
书毕,旁边王承恩双手捧来交到杨玄手上,杨玄再次叩首拜谢。那边崇祯继而又对朱微娖说道“微儿,父皇对不起你了,身在帝王之家,是父皇的无能,使你等遭受如此不幸。事已至此,你也不要过分的悲伤,从今以后没有父皇,母后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活着,今后如能找到你那三个弟弟,你作为姐姐,也当如母后一般照顾他们,把他们抚养成人,如此我和你母后也能安心了。”
“是,儿臣记住了”朱微娖看着崇祯那疲惫的神行,还有鬓角处那几丝凌乱的白发,突然觉得这才是自己的父亲,而不是以前那个充满了威严,生杀予夺的父皇。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眼中的泪水答道。只为了不愿再看到父亲那担心的眼神...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