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驿站之外,只剩下四十四人的身影。
以两位掌门人为首,各自身旁皆是站有二十一位弟子。
孙长兴黑色马甲贴身,外穿了一件黑袍,其门下弟子也同样是一身黑色装束。
而他对面站立的那些人,身披白服,头戴白巾,就颜色来看,双方已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吕重耳见闲杂人等尽数离去,便讥讽道。
“孙长兴,枉你自诩高风亮节,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投靠朝廷”。
孙长兴没有阴沉着脸,没有理会对方话语中的讽刺之意,而是沉声道。
“枪宗之事,我已听闻。只不过,事已至此,尔等若是再做杀人之事,便是于江湖不利。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若是此刻离去,携余下弟子熔枪为犁,耕种山野的话,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虽然南北宗门之间,势不两立。但他认为,这吕重耳所犯之事也是被逼作为,所以,他不想杀他。
“放我一条生路?”。吕重耳,不屑道。
“朝廷无故灭我宗门,杀我弟子,此仇已是不共戴天。而你们自称名门正派,但却视江湖大义为无物,非但未曾出手相助,反倒是联合各大门派,对我等赶尽杀绝!”
他的语速,越说越快,言语之词,也愈发变得激烈。
“你还敢说放我一条生路?”。
孙长兴眉头紧皱,他见对方越说越离谱,便直接抢话道。
“同为手足之人,尔等对百姓非但未尽保护之责,反而是联合倭人,滥杀无辜!难道这就是你心中的江湖大义?”。
吕重耳单眼一凝,猛的看向了孙长兴。
他握枪的右手已经发了力,正隐隐的颤抖着,仿佛下一秒,这银蛇就将要出洞。
“已沦为朝廷走狗,你还有何资格与我谈江湖大义!”。他怒声道。
“我门下弟子今日孝衣在身,便是要为死去的枪宗弟子,报这血海深仇!!既然你们已为朝廷所用,那我就要以你们的血,还告慰弟子们的在天之灵!!”。
言尽于此,孙长兴便知道自己对说无益。
于是,他的眼神一变,凝视着前方之人,沉声道“世人总说南枪北棍,那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枪厉害,还是我五棍门的棍法更强!!”。
说完,就见他手中的黑棍,便是与对方的银枪,交织在了一起。
…………………………
……….
与此同时,下山远去的一行人,也已经下至一处平坦之地,而他们的正前方,正是那南阳镇的入口处。
施无为极目眺望,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块写着‘江南第一镇’的石制牌坊的正下方,已经燃起了两处火堆。
夜色下的这两处火堆,熊熊燃烧的火苗,照亮了四周的一片人影。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队伍再一次驻足之时,施无为这才看清了这些人影胸口衣物上的那两个大字。
金边黑丝服上,绣有抑扬顿挫的‘神刀’二字。
永乐四年,九月,锦衣卫一举攻入神刀镖局,最后,三百镖师以性命相拼,才让总镖头查古通得以生还。
对于此事,江湖中人也全都在为神刀镖局鸣不平,因为那总镖头查古通的名声,实在不可挑剔。
因此,当这样一位享有盛名的南人,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之时,大家的心里,也都不是滋味。
王征南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不远处的这位,已有二十多年未见的不能算是老友的敌人。
他本想先开口,却不料对方已是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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