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求思一身颜色已经发淡的红绿间绮罗裙,娇嫩的脸庞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安抚了受惊而颤抖不止的李穆思,转身叉腰面色骤变,对着那群青年男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那些干果又不是你的,就你管事多,穆思才多大年纪,懂个什么?我刚看见穆思背上还有脚印,是不是你们打的!也不看看你们是啥身份。走走走,找老爷说理去。”
领头年轻人一惧,顿生退意,旁边一人跳出叫嚷说:“他李穆思也就是傻子,有什么嚣张的!”
“他是老爷的亲骨肉,是家里的嫡子,你算什么狗杂种,敢在这多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那点破事,在城里边边以大欺小,仗着李家名号坑蒙拐骗。”
年轻人大怒,退意却是更盛,事闹大自己恐怕就完了。这苏求思的泼辣果然名不虚传,原本只是想捞点钱,没想到惹上这么个麻烦精。
“你们聚到一起是干嘛?”熟悉地雄浑男音吓得众人恭敬站好,只有李穆思开心的拍手道:“大哥来了,大哥来了。”
李穆武年虽十五,但面色黝黑,体格健壮,一头长发削去大半,以防在战场误事。他扫视全场,已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仍看向那七八名男子问道:“出了什么事?”
领头男子赔笑道:“没事,只是玩玩而已。大公子,那我们就先退下。”说完飞也似的逃走。
李穆武朝着他们背影呸了一口,对余怒未消的苏求思道:“小苏,这帮人没欺负穆思吧?”
“他们敢,我非挠…咬死他们。”苏求思本想要亮出指甲,却想到前些天要动手洗衣服,全给剪了,只好张嘴示意自己两颗白玉般的小虎牙。她总算有些女孩姿态了。
“穆思啊,今天是不是又捣蛋了,说了多少次,要听话。”李穆武整着李穆思杂乱的衣服批评道。后者继续傻笑,用自己那含糊不清且怪异的语调说:“大哥,你是不是,要走?”
“大哥要去北边打胡人,保家卫国。”李穆武正色道。
“那,他们会,欺负我。”李穆思摆着双手道。
“没事,你二哥会保护你,他们不敢欺负你。”
李穆思欢快的拍手,又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把栗子,脸上露出那种小孩打架获胜后的自豪,“大哥、姐姐我,特意给你们,拿的,他们,没看见,我是不是,很聪明。”
李穆武和苏求思鼻头一酸,说不出话来。
…………
五年后。
中夏大陆在西北部有三个人类王国,韩赵魏。韩国地处西北,北面和西面被是连绵山脉,国力比另外的赵魏两国差的远,但也因此很少发生战乱。
环阴城就是韩国北部一座边城,背靠高耸入云的云山山脉,以山货和魔兽晶石皮毛等闻名韩国。但此地山路险峻,与外界交往甚少,韩国官府对此地也没实际管辖权,四年前派了县令,实际权力却在把握在当地土著李、文、张三家。
此时李府喧哗热闹,丫鬟们或在厨房帮着下厨,顺便偷吃两口,或在丈量剪裁着红丝绸缎,有的偷偷用自己打量一番,似乎想到自己将来批红带彩的出嫁;家丁挽着袖子搬动桌椅,打扫角落。雇来的短工扭头四望,惊奇地看着这个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庭院。各房的婆子领班也把平日磕瓜子的闲劲换作动力,瞎忙一通。
“穆思,把这个桌子搬到那边。明天就要给咱们小辈检测天赋,又赶上曾爷爷过九十大寿,到时候整个环阴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可不敢在招待上疏忽了。”李穆文一边指挥着大堂的布置,一边给李穆思叮嘱道。
李穆思点点头,五年过去,他已经能流利说话,但说的次数却越发少,这个家里几乎成了透明人。
“二公子,老爷让您去东城门一趟,再领一百幅桌椅板凳,还有前门街要布置,到时候用作会场。”前堂一小厮喊叫道。
“还来?我的天。”李穆文拍头哀嚎,对身旁一年轻人说:“李合应,你帮我这看会,我忙完就回来。”说完跑了出去。
李合应给李穆文当副手已经六七年,处理这些杂事手到擒来,唯独让他不满的就是笨拙呆滞的李穆思,摆错桌子、打碎碗碟,再简单的事都会搞砸。
“一个傻子,每年花几千两的药材养体造质,根本就是浪费,要不是族长护着,早就被长老会赶出去了。”李合应低声说,这声音正好能传进李穆思的耳朵。
李穆思身子一震,仍旧笨拙的搬着桌子。
“李穆思,苏求思的病又犯了,这会正疼的满地打滚呢!”突兀一声,吓李合应一跳,李合应刚要去骂,又听得哐当一声,地上散着捏断的红木桌子,李穆思已不见了踪影。